花三郎手指的點勢為之一頓。
柴立沉腕收手,飄身而退,眼中有驚恐色,額上也已微有汗漬。
凝目望去,廳後踱出了一人,真是踱出來的,八字步,走得又慢,一擺一晃的,不是踱是什麼?
這個人是個福福泰泰的白胖老頭兒,文生巾,儒服,福字履,再加上他那兩步走,十足的一個老學究——冬烘先生。
果然,這位老先生一出來,柴立等立即整容欠身,一起叫了聲:“老夫子。”
老夫子!不是冬烘先生,老學究是什麼?
花三郎微一怔神,旋即明白,此處是肖府的“文廳”所在,此老必是美少年賈玉所說的“文廳”管事。
老夫子畢竟是位知書達禮的飽學之士,滿臉堆笑地向柴立等人點了點頭,然後抬起手來連聲道:“坐,坐。”
柴立等人欠了欠身,可沒有一個人落座。
眼前劍拔弩張,剛經過一場搏鬥,這位老夫子象壓根不知道有那麼回事,沒事人兒似的。
事實上,他這一出來,確也使得“文廳”中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接著,老夫子的一雙老眼落在了花三郎臉上,這雙讀破萬卷,飽經世故的老眼,似乎能看穿人的肺腑。
柴立的銳利冷峻的目光,花三郎能視若無睹,處之泰然,但是這雙絲毫不含敵意的老眼,卻看得花三郎心頭為之微微一怔,馬上提高了警覺,加深了戒備。只有花三郎看得出,這才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明人物,這才是個難斗的“大敵”。
只見老夫子上下打量了花三郎一陣,然後才眨眨老眼,慢條斯理地道;“年輕人血氣方剛,戒之在鬥,你跟柴管事有什麼深仇大恨啊,真是!世間有什麼事不好商量,為什麼非毆鬥廝殺不可,坐,坐,天大的事,忍忍心頭火坐下來說,坐,坐!”
他一派“老”腔,象極了長者訓叱後生晚輩。
你怎麼來,我怎麼往,花三郎聽了他的,見怪不怪,微微一笑,坐了下去。
老夫子“嗯”了一聲:“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掉了掉椅子,他也落了座。
這會兒連柴立也沒座位了,他跟柳三影等往後退了兩步,垂手侍立一旁。
“年輕人,你姓什麼,叫什麼啊?”老夫子輕咳一聲說了話。
“花,花三郎。”花三郎回答得毫不猶豫。
“姓花,行三,花三郎,嗯!這名字帶著點邪氣,不象個規規矩矩的名字,年輕人,你不象一般邪裡邪氣的年輕人啊。”
“多謝老夫子,名字只是個記號,並不代表一個人的行為心性,就象府上這位前院管事,他大號三影,多雅的名字,可是他人卻俗不可耐,語言無味,面目可憎,老夫子以為然否。”
柳三影臉色陡然一變,一襲衣衫無風自動,顯然是氣得發抖。
而,老夫子卻是連連點頭:“好,好,年輕人會說話,不但能說善道,而且詞鋒頗稱犀利,正對老朽胃口,年輕人,只要你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