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走得匆忙,有件事……”
“上次的事不必掛齒,那次救你也是湊巧。”
“是有關令師落魄窮儒的訊息。”
右粯先是一怔,接著興奮地問:“甘姑娘,你知道家師的下落?是不是火眼狻猊招了供?”
甘姑娘長嘆一聲,歉然地說:“六年前,火眼狻猊糾眾尋仇,不但家祖不幸遭了毒手,令師九現雲龍亦被波及喪生,這件事,賤妾刻骨難忘,賢師徒仗義……”
“甘姑娘,那件事乃是意外,江湖俠義道中人,無端捲入江湖仇殺漩渦,平常得很,彼此恩仇了了,姑娘不必再為此事不安了。”
“江湖上傳說,落魄窮儒是你的第二恩師,可是真的?”甘姑娘追問。
“有一半對。”
“那次……”
“那次他老人家將我救走,並未收我為徒,將我留給目下的恩師酒狂,便飄然而去。後來,他老人家不期而至,授藝半載重又遠遊,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因此,即使他老人家不承認我是他的門人弟子,但我仍然以弟子自居,且以此為榮。甘姑娘,他老人家的失蹤,是否為火眼狻猊……”
“火眼狻猊大舉搜尋令師,乃是盡人皆知的事。但令師的失蹤,火眼狻猊確是不知其詳。”
“那……”
“憑火眼狻猊那群人,根本就不可能踩得到令師的蹤跡。早些天我聽海鰍宮期說,兩個月前,令師不慎中伏,身受重傷……”
“哦!那是家師酒狂。”
“那就怪了,海鰍分明說的是落魄窮儒。”
小祥介面道:“受傷的是酒汪,還是我奶奶掩護他脫身的。”
“令祖慈是……”
“這你不要管,反正受傷的確是酒狂。”小祥堅決地說,沒將他奶奶的名號說出。
“海鰍又怎麼說?”右粯追問下文。
“他並未交代清楚,也來不及說,恰好有人入侵,他便匆匆走了。六老山莊的人中,有些是窮儒的朋友;他們曾經盡全力打聽窮儒的下落,苦於無從著手,加以九陰教的人不斷前來騷擾,府城附近危機四伏不易活動,而且自顧不暇,這件事也就擱下來了。”
“海鰍怎知家師受傷的?”
“那天晚上他住在城東蔣王祠附近,半夜聽到慘叫聲,從窗外看到有人在鄰屋的瓦面上廝殺,聽到有人沉喝怒叱,有人叫窮儒認命投降。海鰍水上功夫不等閒,但陸上的能耐有限,與窮儒雖非相識,卻甚是敬佩窮儒的為人,有心出外相助,可是圍攻窮儒的幾個黑影輕功極為高明,因此不敢造次。最後只聽到狂笑聲震耳,有人大叫打中他了,有人叫追,只片刻間人都不見了。”
“海鰍認識那些圍攻的兇手麼?”
“不認識,天色太黑,只看到模糊的身影而已。”
“這件事發生在哪一天?”
“他沒說,只說是兩月前。”
右粯轉向小祥問:“小弟,家師受傷那天……”
“那天是八月二十一,酒狂是在賓陽大街被人追殺,奶奶隨後趕到替他阻敵。這是奶奶說的,我來晚了不知道。”
“哦!奶奶不是與家師同船東下的?”
“一到碼頭,酒狂便帶著左姑娘走了,奶奶遍尋不著,因此夜間四方搜尋,恰好碰上了,之後他又失了蹤。”
“那位左姑娘呢?”
“不知道,奶奶也在找她,放心不下,要不是為了她,奶奶早就回家了。聽奶奶說,那是一位值得愛惜的姑娘,她對你……”
“不要說題外話。”右粯顯得有點心煩地說,轉向甘姑娘問:“海鰍目下在不在六老山莊?”
“不在,不過可能躲在府城附近,他怕得要死,大概躲得穩穩地了。府城是大商埠,躲起來是很容易的。”甘姑娘苦笑著說。
“我想找到他問問訊息,但願能夠找到他。哦!甘姑娘大仇已報,是否返回六老山莊?”
“是的,得向諸位老前輩辭行。不過,我想追隨你左右……”
右粯呵呵笑,說:“不必了,甘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還是回去吧,多一個人,反而容易誤事。”
“可是,你對我恩重如山……”
“快不要說這種話,老實說,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情。江湖人行道,所行所事只求心之所安,碰上不平事順便伸手,吉凶禍福自己負責,如果人人存了施恩望報的心念,那就永遠糾纏不清自找麻煩了。咱們在這裡分手,你走六老山,我走府城。諸位,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