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留個噴嚏沒打完,見此情景愣是給憋了回去。可已經晚了,死屍伸開雙手抱住他,張嘴就啃過來。天佑來不及畫鎮屍符,卯足勁一拳打過去,“黃毛”往後一躺,二十多個死屍竟多莫諾骨牌一般向前翻到,愣是把老道壓趴在地上,小陰鑼咣咣噹當滾出老遠。
老道嘴裡不知嘟囔著什麼,大概是在責罵我們。見他半晌爬不起來,我便想過去幫忙,不料黃毛“嗖”地從地上挺起,張牙舞爪再度撲上來。我剛摳上扳機,天佑就把一張鎮屍符拍了上去,“黃毛”立馬老實了。危險來得突然,解除也利落,大家一場虛驚。
我和蕭一笑將老道扶起,奉上一連串抱歉之詞。老道的怨氣撒了大半,沒再說什麼難聽話,上前拽掉天佑畫的符,拿自己的貼上去,然後撿回摔破的小陰鑼,口中唸了什麼咒,“咣”地敲了一下,帶領死屍們重新起步。
“等一等。”我高喊一聲,不止老道,所有死屍都回過頭。蕭一笑在背後拽了我一下,意思是時機不對,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老道輕蔑地白了我們一眼,回過頭繼續趕路。我打了個手勢,招呼大家不遠不近跟在他們身後。走了兩裡多地,老道把屍體停在山岩的一處凹槽,自個兒蹲到路邊一條石凳上吃東西。
我厚著臉皮坐到對面,見他沒表現出反感,又掏出煙盒抽一支“熊貓”丟過去。老道看都沒看。我把香菸換做火腿腸推過去,老道照舊不看,繼續啃硬得掉渣的饅頭。蕭一笑見公關失敗,遂在我身旁就坐,恭敬客氣地叫了聲“道長”,爾後獻上一瓶果粒橙。老道居然伸手接過,仰脖一飲而盡。我起了一身皮疙瘩,沒想到“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話在出家人身上也適用。
“你叫我道長?”老道丟下空瓶,伸出一個指頭指著自己哈哈大笑,笑完又指了指我:“我是假的,他才是真的!”我感到一陣失望:這老道是個瘋子。天佑哼了一聲,看來他也認為老道眼拙:“他要是出家當道士,不知有多道姑要還俗呢!”“不可妄語。”老道摸著自己亂蓬蓬的鬍鬚,“凡事均在冥冥之中註定,只不過早晚而已。”
我不想跟他扯這些沒用的,且不管真瘋假瘋,只把死馬當做活馬醫。我將修車老闆的照片遞過去:“這個人,你見過嗎?”老道胡亂瞧了一眼,撂下:“我在這山上幾十年,見的都是死人,活的沒見過。”
我不死心,指著停在凹槽裡的死屍問:“那些都什麼人?為何把他們的屍體往山洞裡趕?”老道似乎剛剛注意到我的身份,咧著嘴摸了摸我的帽徽,但口氣依然不屑:“生有生道,死有死道,要是胡走,豈不亂套?”言畢,又是一陣傻笑。我暗自咬牙,恨不得給他一拳。還是蕭一笑耐性好,剝了根香蕉遞過去:“山道口的廟是您建的嗎?”
老道將香蕉一口吞下,繞著舌頭答:“最早是我師父造的,裡面塑了三清尊神,可惜被一幫學生(紅衛兵)毀啦。後來,我把廟給翻新一下,還多塑了幾尊像,那些學生知道後又來了,這回卻沒給砸壞,因為,那塑像是石頭造的,哈哈!”原來像是他塑的,難怪夠得上二百五級別。我偷笑。
看到我笑,老道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告訴你們哈,我師父也是個假道人,嘿嘿。他一死,就剩我一個人在這兒,天天跟鬼打交道----”我打斷他的話:“這山裡有鬼嗎?”“有!”提到鬼,老道立刻嚴肅起來,“不但有,而且還很兇,你們可得趕快走,否則就出不去了!”
第十四章(滴血觀音)
老道總算是上路了。我學著蕭一笑的樣子,也給他剝了個香蕉,老傢伙居然擺手不吃,他指著不遠處那些死屍說:“那可不是一般的死人,若是送回家,會死更多人的!告你們說啊,這山上的屍體千萬別碰,他們身上有屍咒,誰要是被抓傷,就跟他們一樣變成惡鬼的奴僕,永世不得超生!”
天佑也湊過來:“什麼惡鬼那麼厲害?”“你們都不知道。”彷彿怕被人聽到一樣,老道將聲音壓得很低,“洞裡頭有隻千年惡鬼,我師父都對付不了它,我更是不敢招惹,頂多收拾一下這些小嘍。廟裡的塑像看到了吧?之所以造那麼兇,就是要鎮住邪氣,阻止那些屍體往山下跑!”
塑像造兇些,可以增強真神的法力?我看看天佑,他撇著嘴攤開雙手,意思是沒聽說過。細節不糾纏,觀點不爭論,我繼續往下問:“你是在哪兒發現這些屍體的?他們都怎麼死的?咋有這麼多?”
“怎麼死的,為何這麼多我也不知道,我的職責就是見屍就趕,把他們集中起來不亂跑。也就怪了,山裡邪氣重的很,幾乎天天死人還天天有人來,所以說,你們得趁天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