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遮住她。
“你這是在做什麼?若是著涼了,那可怎麼辦?”他微斥道。
“姐夫。”她仰臉笑著,試著說出心裡的感覺:“雨在跳舞,我……好憐惜。”
她沒受涼,他的心倒涼了。她也開始一點一滴地懂得去體會外界的事物了。
接下來,她還會懂什麼?男女情愛嗎?
他沒有吭聲。都統府在望,他幾乎希望這一條路永無止境,沒有到達的時候。他愈走愈慢。平日的拈心倒不會注意這些,今天她頻頻看著他,小心問道:“是不是姐夫有心事?”
他已經不再驚愕她的主動關心,柔聲說道:“拈心……我可曾告訴討你,我跟你一樣,在三年前幾乎每隔數日便會作一個奇異的夢?”
“是同一個夢嗎?”她好奇問道。
他點頭,似水柔情地望著她。“我一直夢見一個女人,模糊不清,但心裡明白有朝一日我若遇見她,她將會影響我甚巨。”
“那麼,姐夫遇見了嗎?”她略顯興奮地:“是姐姐。嗎?”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不是呢?”
“那可不好,你已經有姐姐了。”她皺住眉。
在她心中,他已經喪失資格了嗎?
他停在都統府前,及時拉著拈心敲門的手臂,又立刻放開。
“拈心,你當我是什麼?”
“姐夫啊。”她笑道。
他垂下眸。“那麼,多羅郡王呢?在你心眼,他又佔了什麼地位?”
她聞言,認真地思考,半晌還是搖頭。
“我不知道。”
“不知道”表示多羅的地位未定,仍有機會竄上她身邊當任何的角色;而姐夫永遠是姐夫,難以更改。
他確實已經喪失與她相偕白首的資格了。
第五章
大隋。
眉間微微發燙,他手持斧頭的動作停下,眼前看的不再是木柴,新的影像從腦海裡模糊成形。
他丟了斧頭,遲疑了一下,將粗衫塞進精瘦結實的身體,隨即往院外走去。
“哎,獨孤兄,你去哪兒啊?不正在聽我說話嗎?”
院外有些喧鬧,他隱身在暗處,注視迎面而來的少女。
“爹,我沒事。”她的微笑和煦如春風,臉色卻蒼白許多。“女兒只是有些累了,需要睡一下而已。”
“好好。”王輔賢擔憂地說道:“我讓手底下去燉些補品。蘭兒,還不快扶小姐回房?”
“不用了,女兒想要清靜一下。”芸娘婉拒道。
王輔賢張嘴想說什麼,但及時收口,斥退左右,便跟著離開了。
他微微眯著眼,望著她住這方向走來。她的雙頰塗了淡淡的胭脂,素白的衣裙雖然繡著燦爛金線,但總覺得她隨時會飄向天際,歸回仙界。
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瞧見她停在茂盛的枝葉前,知她發現了他的存在。
彼此心有靈犀,不是出於她的神之眼,只是血緣的呼喚罷了,他忿怨地想道。
“哎……哎呀,是……是……是傳說中的那……那個護國天女嗎?我……我的天啊……”結結巴巴的,身子卻利落地跳出來,卡在她與獨孤玄之間,雙眼略嫌失神,迷戀地鎖住她的美顏。“王小姐,你真美……不,不!我的意思是,在下陰煌子,今年二十有八,家中無妻無女無高堂,在大興城裡開業,我……我可有榮幸請你……請你坐下來聊一聊?你知道,在下對你……你的事蹟很有興趣……”拼命扇住羽扇,力持瀟灑,聲音卻微顫。
獨孤玄力道極大,一把推開他。“你別理他。”
“你朋友?”她微笑。
“不是。”
“不是?獨孤兄,你這句話未免過狠……”陰煌子回過神,正要再搶步上去,突然有人一拐,他差點跌個四腳朝天,只得急忙拉著手邊的盆栽;盆栽過輕,不及拖住他的重量,“咚”地一聲,他寶貝的頭撞上地。
“他……”
“沒事。”獨孤玄答道,沒有回頭,輕輕扶著她些微搖墜的身體,跟著她走向湖面的小樓閣。
厚實掌下的纖肩幾乎一捏就碎,他垂下眼,心頭仿如刀割。
“你跟他,是怎麼相識的?”她問道。知道他性子使然,朋友幾乎沒有一個。
“不記得了。”
“你不是不記得,而是不想說。也合該是時候了,你的年紀不小了,不再會事事向我吐露——”
他立刻截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