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安,靠著那軟墊又緩緩睡去。
晴空萬里,雲波靜謐,白雲鶴車穿梭於雲海之中,仙尊手中把玩著闢元珠,側面在光照下猶如冰雕玉砌。
***
九重天
玉清宮,一方大殿中青煙嫋嫋,殿內四角豎立著比人高的銅鶴燈架,光可鑑人的白玉石地磚上鋪就著厚實的紅色地毯,人踩上去靜謐無聲。穿過重重雕花木門,方至寢殿。
室內裝設樸素無華,簡單中透出莊重,在那層層疊疊的五色幔帳之內,躺著一名男人。他雙眼微闔,眉目如畫,一頭青絲散落至枕邊,錦被之外露出一截雪白裡衣。
殿外傳來極細微的聲音,他忽而張開雙眼,側頭去看外面動靜,一雙手從帳後伸過來將兩邊用軟繩固定。他頓了頓,開口道:“來人安在?可否為本君倒杯水來?”
那人動作一滯,緊接著揭開簾子露出一張欣喜的面容來,“神君總算是醒了?”
男人點頭,又問:“本君昏睡了幾日?”
那人回答:“已有數日有餘了。”
說著他轉身奉了一杯茶遞到男子跟前,半跪下來躬身道:“請神君用茶。”
男人接過茶杯抿了幾口,方覺喉中毛躁感稍退,他放下杯子詢問那人:“事情進行得如何?蓬萊仙尊可有將帝姬帶離?”
那人道:“一切進行順利,仙尊已將帝姬順利帶回蓬萊,相信有那位大人相伴帝姬左右,帝姬必定高枕無憂。”
男人點點頭,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如此正好,既然本君已醒,煩勞你去通報天帝陛下。”
那人答喏,恭敬地退了出去。
男人將額際青絲捻至耳後,緩緩靠回高枕之上,一絲陽光穿透那軒窗映在他臉上,他緩緩道:“如此一來,只需來個甕中捉鱉即可。”
時隔多日,瑾瑜上仙終於甦醒,天帝大悅,命其好生休養,而因此事受到牽連的阿修羅大君卻依舊困於天牢。
時值深夜,玉清宮外戒備森嚴。
一對身披銀甲的天兵手持重兵巡邏而過,宮燈映照在他們肅穆的臉上,襯得越發冷硬。
忽而一陣夜風颳過,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從月下來,幾乎是一瞬間,黑光從四方聚集而來,那排天兵尚未反抗便盡數倒在地上。
黑影如法炮製一路放倒前前後後的守衛,最終毫無顧忌地進入玉清宮主殿。
主殿內有法術加持,那人反手結印,指尖紅光隱現,劈啪作響,只聽咔一聲,術法破除,內殿大門悄然張開。望著內裡黑邃的長廊,男人唇角一勾,如夜貓般潛入其中。
他腳步極輕,沒走幾步,即望見寢殿前的雕花木門。
“吱呀——”
大門被輕而易舉地推開,隔著黯淡的燭光,他一眼便看見有一白衣身影伏在那厚厚幔帳之下。
“受死吧~”
他輕笑著,身形倏爾如旋風般移至幔帳之前,忽明忽暗之間,他舉起裹著黑霧的手猛地向帳內劈去——
罡風劃破簾帳,然帳中人卻在一瞬間化作白色沙礫傾灑在半空,男人動作一滯,緊接著一道清朗男聲自室內傳來。
“本君終於是等到你了。”
這聲音溫吞中潛伏著一絲志在必得的危險,男人一愣,那人並非是瑾瑜上仙。
唯一的燭火熄滅,二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對方的氣息,男人忽覺一道凌厲罡風迎面而來,他疾退幾步,背後是牆壁。同時,一道清晰的腳步聲從前頭傳來。
“本君有件事百思不得其解,還盼望您能夠為我解答。”
“你為什麼要殺瑾瑜上仙?”
男人舔了舔乾燥的唇,刻意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
那人輕笑了一聲不答反問:“憑你如此作為,本君可否斷定你此舉是想要殺人滅口呢?”說罷,男人眸中劃過一絲厲光,他兩手向前虛扶,未幾,幾條黑霧化作吐信猙獰的黑蛇纏繞於他肩頭。
“你果然是魔的手下!”
“少廢話,納命來——”
男人一手結印一手指揮著臂上長蛇,長蛇離體登時化作巨蛇模樣猛地向另一人撲去,而那人掌心匯聚靈力,罡風一掃,蛇身分作兩半。他微轉身,又是一條巨蛇迎面而來,吐著血紅的芯子,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那人微微擰眉,一指匯劍氣,刷地一下沒入那大蛇腹中。只聽撲哧一聲,一段茫茫黑氣洩了出來,那人以袖掩面退後幾步,卻不料男人比他更快,一個瞬步堵在他身後,掏出一枚尖銳的物事堵在他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