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煩儘管找死去好了!”
四年之後的重逢,沒想到會是這般情形。孟揚名的膽大妄為,猶勝當年。沈騫重重地咒罵,對他衝回敵陣裡,始終耿耿於懷。
四年前,他把他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之後,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青州。此後,他的訊息像是長了翅膀的一樣,總是在不經意間鑽進沈騫的耳中。他四處追捕逃犯,哪裡兇險去哪裡,什麼龍潭虎穴都敢闖,“鐵膽神捕”的名號便是這樣得來的。
趙慶陽見沈騫雖然罵得狠,卻頻頻回頭,便說:“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幫一幫那位大爺?”
他聽到沈騫冷哼了一聲,以為這個建議會遭到他的否決,卻見他調轉馬頭,順著原路跑了回去。拐過兩個急彎,孟揚名正策馬奔來,身後是窮追不捨的劫匪。見他們回過頭,他遠遠地喊道:“莫回頭,快出谷去!”
他追了上來,把馬交還給趙慶陽,三人策馬往谷口奔去。
前面響起了紛亂的馬蹄聲,本來已經突圍的鏢隊被硬生生地攔了回來。
竟然還有另外一隊劫匪埋伏在谷口!
沈騫終於知道,他決意闖燕雲谷,是多麼錯誤的一個決定了!稍一分神,馬頸上捱了一刀,馬匹前蹄揚起,發出一聲長嘶,他整個人被拋下了馬。
“小心!”
孟揚名出聲提醒,但已經遲了,沈騫迅速地向著山崖滾了下去。身形一長,他從馬上躍起,避開橫飛的刀劍,掠過半丈遠的距離,伸手去拉他。但沈騫下滑的速度太快,他連他的衣角也沒有撈到。
“沈騫!”
斗篷張開,孟揚名像是一隻墨綠色的大鳥,展開羽翅,瞬間便從山崖上消失。
百尺懸崖,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縱身躍下!
02…絕境
身子瞬間懸空,一個黑影罩了下來,沈騫只聽到耳畔有人焦灼地呼叫他的名字,然後就是被攬入一個壯實可靠的胸懷中。對方緊緊地摟著他,以身體作保護,同他一起滾下了山崖。
最後,重重地落在半尺多高的雜草裡。
“你沒事吧?”
孟揚名檢視著懷中的人。大手撫過他的臉,英秀的眉毛,高挺的鼻樑,滑膩質感的肌膚,線條柔美的薄唇……還是一樣讓他心痛的眉眼,逃避了四年,繞了一個大圈,最終還是回到了他身邊。
猛烈的撞擊之下,沈騫的意識有一瞬間的空白,待恢復過來,一雙大手正在他的身上游移。
“不要碰我!”沈騫下意識的尖叫。
孟揚名的手停在半空,黑眸沉沉地看著他。
整個世界彷彿在他一聲尖銳的叫喊之後靜止了下來。
沈騫咬著下唇,從孟揚名的懷抱中掙扎著站了起來,退開幾步,目光掃視過所處的環境。他們身處的是山谷的底部,四面都是高聳的山峰,山谷之內盡是半個人高的雜草,一眼看不到盡頭。
身後始終安安靜靜,安靜得帶著詭異。他不得不回頭去看向那個被故意忽略掉的人。孟揚名姿勢未變地盤腿坐在地上,容色蒼白,額上滲著冷汗,明顯忍受著痛楚的折磨。
“你、怎麼了?”
清峻的臉上掠過一絲苦澀的笑容,“我的腿斷了。”
他剛才竟然還坐在他的腿上!
“你摔斷了腿怎麼不早說?”沈騫忿然地指責著他,藉此掩飾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以及他一連串的行為帶給他的震撼。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在孟揚名身邊蹲了下來。撕開破損的衣物,血肉模糊的傷口呈現在眼前,沈騫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忍受著多大的痛楚?竟然沒有哼出半句聲!
“對不起,沈騫。”
孟揚名的這一聲對不起,晚了四年。
看過來的黑眸裡盛載著深不見底的憂傷,沈騫霍然而起,奔到一棵大樹下,扶著樹幹。
有太多的眼淚需要宣洩。
這個男人,拐走了他未過門的妻子,摧毀了他對幸福的想象,同時還有對最好的朋友的信任。他卻在四年後,想用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來彌補所有的過錯。
一直以來,他都在人前裝作若無其事。但在這荒無人煙的谷底,在剛剛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較量之後,因為他的一聲對不起,所有的偽裝都在剎那間土崩瓦解。
“沈騫?”
孟揚名整顆心都疼了起來。
握住樹幹的指節發白,肩膀簌簌發抖。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沈騫在流淚。他清楚他性格中倔強與脆弱的地方,獨力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