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兒領會,點點頭,走到小泥鰍身旁,衝柳司卿拱手一禮,悠悠地道:“大人,犯人並沒有採取任何手段。”
“什麼?”柳司卿驚得張大嘴,在場眾人,包括小泥鰍本人在內,同樣都震驚不已。
“沒有采取手段是什麼意思?”柳司卿沒聽明白,心想這丫頭該不會燒壞了腦子吧?咋比自己還糊塗了!
“簡單來說,就是小泥鰍並沒有一定要毒死何永。他的目標,是何永和二師傅馮昌兩者其中一個,所以,不論誰喝到那杯有毒的豆漿,他的目的都成功達到了。正如大人當日所言,何永之死,純粹是運氣差罷了。”楚翹兒用最通俗易懂的話解釋了一遍,可大家卻是越聽越糊塗。
只有小泥鰍聽完,霎時面如土色。馮昌亦感到不可思議,大喘氣地拍了拍胸脯,彷彿是慶幸自己運氣好?
“這算什麼作案手法?隨機殺人遊戲?”柳司卿仍百思不得其解。
“可以這麼說。”楚翹兒笑道:“沒有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何永被殺一案姑且待稍後再論,大人可還記得芸娘夜裡有賊入侵一事?”
“當然,此事與此案可有關聯?”柳司卿挑了挑眉,道。
“有很大關聯。”楚翹兒在堂前踱了兩步,指著膽戰心驚的小泥鰍道:“那賊就是小泥鰍。當晚,他偷走了芸孃的祖傳秘方。”
“等等”柳司卿反應比較遲鈍,思路還沒轉過彎來,“丫頭,你如何斷定就是小泥鰍當晚潛入芸娘房間偷東西的?祖傳秘方又是怎麼回事?”
“大人莫急。”楚翹兒輕笑了一下,道:“請容奴婢慢慢道來。”
楚翹兒道:“首先,大人可還記得芸娘說過那一夜她曾用燭臺砸中那賊?”
“當然。”
柳司卿回想了片刻,道:“我還記得芸娘說她砸中的是那人的後背,而且八成是內鬼犯案可是不對啊,她不是檢查過眾夥計的背部都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麼?死者何永身上也沒有,而二師傅馮昌卻是被開水壺所燙傷。”說到這,他瞄了芸娘一眼,芸娘頻頻點頭示意。
柳司卿提高了說話的分貝,道:“小泥鰍的後背既然沒有砸傷或是燙傷的痕跡,你憑什麼說他是賊?”
“道理很簡單啊。”楚翹兒眨著眼壞笑了一下,走到滿腹疑惑的柳司卿面前,突然往他臉上很“有分寸”地甩了一巴掌。
“啪!”聲音聽起來很脆生。
柳司卿捂著疼得火辣辣的臉,呆呆地望著她,莫名其妙,“你,你幹嘛打我!”
“大人,屁股疼不疼?”楚翹兒努力憋笑,十分“關切”地問道。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挨巴掌的是我的臉,屁股又沒事,怎麼會疼”柳司卿說著說著,突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我懂了!原來,芸娘當時砸中的並非那賊的後背,而是其他部位!”
“沒錯,大人英明!”楚翹兒計謀得逞,退了下來。
“那,小泥鰍究竟是哪裡受了傷?”柳司卿繼續捂著半邊臉,道。
“肚子。”
楚翹兒從容不迫地道:“他傷的是肚子,背部自然沒有任何痕跡了。當時是半夜,無星無月,光線暗淡,加上芸娘躺在床上,視線受阻,所以才會誤以為自己砸中了他的後背,其實,小泥鰍當時已經將荷包偷到手,正好轉身,猝不及防才被砸中了肚子。”
“另外,那天我們第一次見到小泥鰍的時候,他剛送豆腐回來,懷裡掉出一吊銅錢,他本來想撿卻沒有撿,大人可知原因嗎?”楚翹兒問柳司卿。
“為何?”柳司卿急躁得像是渾身有跳蚤蹦躂似的,“臭丫頭,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因為他肚子受了傷,不能輕易彎腰往下蹲,所以當時他才露出那般痛苦的表情來。”楚翹兒道:“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就有點懷疑他肚子有問題了。”
“原來如此。”柳司卿連連點頭。
“事發次日,小泥鰍肚子上的傷口還沒來得及敷藥處理,只能咬牙忍著,直到兩天前,他才鬼鬼祟祟地跑到大潤發藥房買了一包燙傷藥。藥房的抓藥夥計可以作證,不妨傳他來問話,便知我所言是否失實。”
“不用麻煩了。”小泥鰍掀起衣服,將敷著藥的肚子敞露出來,“芸孃的祖傳秘方的確是小人偷的。”
小泥鰍說完,不好意思地避開芸孃的目光,垂下頭,又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還想狡辯,道:“不過一碼歸一碼,東西是小人偷的沒錯,但師父卻非小人所殺。”
他心裡盤算著,偷東西頂多判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