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文寅話音剛落,柳夫人正好喊他們吃飯了。
廳中,果然已擺了一桌子豐盛的全魚宴,鯉魚是用豆瓣醬紅燒的,兩條鯽魚煮了湯,還有幾條梭子魚則用油炸得又黃又脆的,香氣撲鼻。
華文寅一看就樂了,笑道:“紅綾呀,難怪你催得緊,這三道魚可都得趁熱吃,冷了味就不鮮了,來!翹兒、茱萸,你們快來吃!”
四個人依次落座,柳夫人還溫了一壺鄉下自釀的米酒,給華文寅斟滿了一盅,他拿起,脖子一仰就喝了個一滴不剩。
楚翹兒在一旁笑他:“老頑童,又沒人跟你搶,喝這麼急幹嘛。”
華文寅笑道:“這米酒的味道淡得跟水差不多,要大口喝才比較過癮。”
楚翹兒端起酒盅來,淺淺地抿了一口,果然只有一點淡淡的酒味,也帶著一點淡淡的甜味,倒是十分的爽口,於是也一飲而盡,“果然是要大口喝才夠味。”
華文寅道:“這可是真正的老米酒,別看它味道淡,香醇爽口,後勁可大著呢,真要是醉了的話,兩三天都不容易醒,不過喝上個三兩斤倒是絕對醉不倒的。”
柳夫人笑道:“難怪我請裘婆婆燙酒時,她就拿了這個大壺出來,我還說太多了怕喝不完,她說壺小了來不及燙新的,原來這酒像蜂蜜水似的,這麼好喝。”
這頓飯,幾個人都吃得很盡興,蔬菜是新鮮的,魚也是新鮮的,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柳夫人和楚翹兒都喝了不少酒,有些醉醺醺,再加上白天累了一天,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她們是被雞啼叫醒的。
一看東方天際已泛起魚肚白,連忙起身,穿好衣服。
茱萸已經打好洗臉水給她們送來了,楚翹兒一試水是熱的,不由得笑道:“茱萸,你起得真早,就已經下灶燒好水了。”
茱萸笑道:“楚姑娘,我們卯時就起了,連早飯都煮熟了,爺爺還在家等你們吃飯呢。”
楚翹兒“啊”了一聲,匆匆梳洗完畢,趕到華宅時,果然看見華文寅在院子裡打太極,鍛鍊身體。
楚翹兒在一旁拍手笑,道:“好功夫。老頑童,我不知道你竟還有一身好功夫呢?”
華文寅停下了動作,“學醫的人,總要學會幾招拳腳功夫,也練過一些吐納運氣之法,功夫未必多高,但火侯卻差不多夠了。六十六年來,我沒閒過一天,哪怕是颳風下雨,我都要在屋子裡鍛鍊,所以,打從我懂事到現在,沒病過一天。你別瞧我年紀大,尋常十來個年輕小夥子,還不是我華文寅的對手呢。”
華文寅打完了拳,回到房裡。
柳夫人早已泡好了茶送上來,笑道:“你們這一老一小,昨天搗鼓了半天,今兒一大早,又在嘰嘰呱呱聊個沒完,哪來的這麼多話?”
“天機不可洩露。”楚翹兒和華文寅不約而同地說出這句話,然後又相視大笑起來。
柳夫人笑道:“你們不告訴我,我還不想知道呢,華神醫,快喝了茶,咱們就吃飯吧。”
華文寅接過茶來喝了一口笑道:“紅綾的可愛之處就在於此,換了別的女人,一定禁不住好奇地追根問底的,她居然能忍得住不繼續追問。”
柳夫人道:“我也不是沒好奇心,而是知道您跟翹兒丫頭談的話,絕沒什麼大秘密,無非是些無關緊要的事,你們故弄玄虛,到時候翹兒還是會告訴我的,我緊張什麼?”
來到正廳,只見桌上早擺了幾碗熱騰騰的菜,有葷有素,水陸雜陳,以及一大盆白米飯,就差沒有酒。
“咦?”楚翹兒衝華文寅眨巴著眼,笑道:“今兒個怎麼沒燙酒?”
華文寅嚴肅道:“早晨不宜飲酒,容易傷胃。”
楚翹兒點點頭“哦”了一聲。
華文寅道:“你這丫頭,是不是昨兒喝了點酒,喝上癮了?”
楚翹兒解釋道:“我倒不是非要喝酒,而是說我們一大早就吃白飯,會不會太正經了點?光吃白米飯的話,怕幹,想吃點稀的。”
茱萸這時道:“後廚鍋裡還有綠豆粥,楚姑娘可以喝粥,我幫你盛一碗吧。”說完,要來接楚翹兒的碗。
楚翹兒忙推辭道:“不用麻煩你啦,我自己去盛。謝謝”
華文寅囑咐道:“翹兒,你大病初癒,不要吃太多,喝完粥,我帶你打獵去。”
翹兒一聽要去打獵,頓時又來了興致,催著華文寅趕緊吃飯,等他吃好了,又歇了會。
茱萸她爹華常德已備好了兩匹馬,跟一頭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