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躲閃迴避,因為誰也沒有力挽狂瀾的錦囊妙計。洪承疇竭力掩飾內心的不安,他要以大將風度展示自己的臨危不亂:“各位,勝敗本兵家常事,昔日項羽破釜沉舟終反敗為勝,我方現有五萬精兵,焉說不能大敗清軍!”
吳三桂對於未任總督心懷不滿,對洪承疇從骨子裡就不服氣:“大人,話好說,可是軍糧所剩無幾,將士們未必能餓著肚子打勝仗吧?”
“吳將軍,你未免過於悲觀了。”洪承疇立即還以顏色,“軍糧尚可供數日之需,我軍明日休整養精蓄銳。後日飽餐後出城與清軍決戰,再傳令祖大壽出兵夾擊,只要各鎮拼死苦戰,打敗清軍,解錦州之圍,在此一舉。”
吳三桂當場被搶白,賭氣不作聲了。其他各鎮總兵,都懼怕出城打仗,全將頭低到胸腹之下,誰也不吭氣。
洪承疇見狀將目光轉向監軍張若麟,期望得到他的支援:“張大人,你看是否可行?”
張若麟原本是盲目主戰,而今他又被清軍嚇破了膽:“還是不要冒險為宜,寧遠有糧,我軍何不折返寧遠就糧。有糧方能安定軍心,才有獲勝的把握。”
他這一說,八鎮總兵中倒有五位贊同。
洪承疇氣得站起身:“你們這是一廂情願,清軍會容你安然返回寧遠?必要拼力攔截。”
“那你說怎麼辦?”張若麟的口氣露出不滿。
洪承疇鄭重地說:“各位總兵應明告部下,我軍已是糧盡被圍,形勢險惡,而今死守是死路一條,只有拼死一搏,或可奪條生路。不佞決意後日決戰,孤注一擲,勝敗在此一舉,願諸君戮力同心,奪取勝利。”
眾人沒幾個應聲,顯然都信心不足,軍事會議也只能這樣不了了之。洪承疇回到寢室,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是夜,總兵王樸在西門巡邏,見城外空空蕩蕩,無清軍一兵一卒,不免心下核計。這松山孤城,城破只在旦夕之間,與其同洪承疇等死,何不自己先尋條生路。想到此,他暗暗打定主意,要趁清軍尚未圍城,立即逃離。他說走就走,讓手下知會自己的部屬,立時集中隨他從西門撤往寧遠。大同鎮將士一聽總兵帶他們逃走,真個是爭先恐後,好像晚走一步就要大難臨頭,西門裡頓時呈現出相當混亂的局面。王樸原想等集合齊整再列隊出發,他見部下你推我擠,局面難以控制,也就顧不得許多了,率先策馬出城。大同鎮的兵將立時如馬蜂炸窩一樣,紛亂地搶出城門。王樸率軍出走的訊息,很快傳遍全軍。就像得了傳染病一樣,吳三桂、白廣恩、唐通、馬科、楊國柱等,也匆忙整頓部屬,亂馬營花地逃離松山。只有曹變蛟、王廷臣兩鎮,在洪承疇的勸說下留下來。當洪承疇策馬趕到西門,正值吳三桂所部將要出城,他大聲疾呼:“吳總兵,你不能走,要留下來顧全大局。”
吳三桂不服地反問:“他們都走了,我為何不能走?讓我陪你等死?我還沒那麼傻。”
“吳三桂,你擅自行動,違犯軍令,是殺頭之罪。”洪承疇怒喝,“懸崖勒馬,尚不為晚。”
吳三桂邊縱馬出城,邊冷笑著回答:“軍令?說不定用不了三兩日,你就成了戰場殭屍或是清軍戰俘,還能與我論軍令乎!”他狠加一鞭,一馬衝出松山城,閃入夜色中不見了。
洪承疇長嘆一聲:“似此驕兵悍將,大明焉有不亡之理!”
明朝六鎮幾萬大軍爭相出逃,全都擁擠在沿海岸至杏山的小道上,丟弓棄甲,自相踐踏,死傷不計其數。而太宗不圍城目的就是誘使明軍出逃,其實清軍早已嚴陣以待。等逃跑的明軍出城差不多了,太宗一聲令下,清軍精銳騎兵在後猛衝過來追殺。明軍只知逃跑,哪裡還談得上抵抗?可說是任憑清軍恣意砍殺,頓時死亡累累。更有數支清軍,事先就在塔山、杏山、小淩河一帶埋伏,斷絕明軍歸路,使明軍死傷者瀰山遍野。很多明軍因無路可逃,被後續者擠入大海中,浮屍漂滿海濱,景象慘不忍睹。吳三桂、馬科、王樸、唐通、白廣恩、楊國柱六鎮總兵,見回寧遠無望,殘兵敗將潰入杏山城,收攏人馬不過萬餘。
松山城中的監軍張若麟,在明軍倉惶出逃的紛亂中,也不甘命喪松山,趁洪承疇不知,帶手下親信百餘人,直奔小淩河口,在那裡乘船,由海路逃歸寧遠。松山城中未走的主將,只有玉田總兵曹變蛟和前衛屯總兵王廷臣兩人,文官中最大的是遼東巡撫丘民仰。松山城內總計還有明軍一萬多人,但也都是精銳部隊,戰鬥力較強。
太宗以不圍城誘使明軍不戰而逃自亂其陣,趁機追堵圍殺,揀了個大便宜。但他並不滿足於現狀,料定杏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