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落花流水,靳仁跑得快,背心上也著了一拳。當夜搬了寓所,五更天帶著盛价,就起身趕回家來,他不及報復,以此致恨了!”素臣遂將西湖被難,東阿釋盜,及夜殺超凡,得見偽檄,遇鐵丐後,搶出鶼鶼,在河間店中,救那尼姑,併火燒寶音,一路鬥殺諸事,約略述了一遍。
又道:“只可惜錯放了奸尼,未得豁賢夫婦之氣耳!”
尹雄、飛霞都是義氣相高,遊俠自喜的人,一聽素臣之言,投其所好,從心窩中一陣奇癢,直癢透渾身骨節中,跳蕩而出,夫婦二人,重複出席,羅拜於地道:“文爺真天人也!”
素臣忙扶起來道:“馳馬試劍,未嘗學問,昔人以之為恥,何足道哉!鐵丐、紅須何在?請來一會,某思之渴矣!”素臣說到那裡,尹雄夫妻登時變色,長跪於地,涕泣求救。正是:
魚吞香餌連鉤咽,鳥著朱絲帶矢飛。
總評:
東廊存貯火器,既為燒燬東寺之需;馬上裝回火器,又作焚燒西寺之用。法空置買時,定不料件件俱為自己及徒子徒孫下火物也。素臣雲:“反火燒身,自作自受。”諒哉!
西宅亦有婦女,見叢林惡孽,海內同風,此其不變者也;比正殿更多,早作準備,無一露體之人,此則不變中之變。
店中傳說夾雜可笑,至海老二則荒唐極矣。而聞者偏以為一些不錯,緣看法空如惡龍毒蟒,故疑素臣為牛鬼蛇神也。海老二說得高興,更有蜜蜂之變,真可大噱。而由二郎神牽出盤山大王,作梅山七弟兄,為逗筆伏筆,則更想入非非矣。
野廟被縛,又與武松同轍。而武松之見張青,與素臣之見飛霞,其平險緩急,聲色氣焰,則霄壤矣!惟有大過前人之才,然後可犯前人之事;若無故輒描粉本,便是惡札。
自素臣錯進佛殿,至女子慌忙喝令解縛,納頭便拜,復與宋江上清風山一轍。但彼以氣類相通,宋江之名雷貫綠林;此係燻蕕各別,素臣之名宜不入草賊之耳。且宋江雖未乞憐,較素臣之極口詆罵者迥別。佛殿之險,較清風倍蓗也。宋江必待自家說出姓名,頗著痕跡;此則懷揣文批,因解開胸脯而見,如天衣無縫,其靈笨更不啻霄壤!武松、宋江—事為《水滸》得意之筆,此則兼擅其勝而奔軼其前,豈非絕世奇文?
大概看去,其險較甚於《水滸》,而細心察驗,則又不然。蓋燕順等燙灑取心,乃其本意,此女則聊以試素臣之膽氣耳。觀其取棍不打而先打石磴,直劈下來而即便掣去,欲取心肝而喝且慢,是本意不欲殺素臣也。其言因見文爺膽氣非常,未免唐突;是已明明說出,特以心粗看不出耳。此又綿裡藏針之法。
此回因遇尹雄而埋伏鳳元、景王、真修、容幾,聯絡紅須、鐵丐,微逗阿錦,直出錦囊;所謂牽一髮而全身俱動者。
上盤山後與尹雄夫婦問答成文,與《左傳》叔向、晏嬰、張趯子、太叔諸篇同格,或徵前事,或伏後傳,或應前兵,或起後陣,歷歷有為,非但敘述情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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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假談星命裡尋奴 真賣卜詩中遇友
素臣扶起,叩問其故。尹雄道:“義兄鐵丐,不知有何要事,入洋緝探,苦留不住,就是劫出愚夫婦來的那一晚,匆匆別去。前數日有信,為洋盜所困。愚夫婦欲去救援,因寶音寺虎視眈眈,此處基業向系草創,不敢擅離。幸紅須客至此,與他說了,星夜往救。但他兩個,都是一勇之夫,寡不敵眾,正在憂慮。今蒙文爺下降,倘得垂手,感激無窮!”
素臣道:“鐵丐入洋,即某所使,當親往救之。寶音寺已火,黨類略盡;君略為部署,亦當分身入洋,以為後勁。海洋之上,不比陸地,非某所長也!”
尹雄道:“此山系寶音下院,賊首宋基每月進奉,小可一概除革。法空大怒,遣人來廝殺過兩次,虧著攻守異勢,卻已耗費錢糧,瘡痍未復。現在衛帥權禹,與法空同在靳門,每日操演軍士,欲來洗盪,是以不敢擅離。俟經理一番,即當入洋,斷不失約!”
因問入洋之期,素臣道:“赴人之急,豈可遲滯?明早即行可也!”尹雄大喜道:“兩載之思,一日之會,當與文爺痛飲噱談,以慰飢渴!”飲酒中間,素臣留心察看,見尹雄議論卓犖,血性過人,且出自舊家,韜鈐武藝,俱有實際;雖老成大雅,不及士豪,捷不及紅須,堅韌不及鐵丐,謹慎不及大郎,筋骨不及豐城江中賣解之人,而心性靈透,亦為過之;視奚薛諸人為較勝,可備干城之選!遂稱尹雄為尹兄,飛霞為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