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知閉此柴門。乃敢陽託知恩報恩之名,陰行知法犯法之事。下既虧你一生行止,上覆玷你祖父家風。倒不如死在湖中,得個完名全節!你還有何面目回來見我?”素臣嚇得爬在地下,只是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虧得田氏把素臣再三辭絕,及璇姑一家苦情,含著兩眶眼淚,代素臣剴切陳說。水夫人怒氣才略平些,說道:“若不看媳婦分上,便當盡法痛處。如今幸未成婚,惟有乘墉勿攻,掩蓋前愆罷了。”古心聞知水夫人發怒,一來怕母親氣壞,二則恐兄弟受苦,扶病而至,入房跪求。水夫人叫紫函扶起,說道:“你身子不好,不該勞動。你兄弟所作所為,不顧廉恥,若非他妻子賢惠,恨不得處死了!我已吩咐他,趁此中止,則亡羊補牢,猶未為晚耳!”古心道:“母親所言,固是正理。但璇姑一家性命,恐不能保。賢者守經,聖人行權,望母親體太上之達節,全兒女之私情,還是收他回來的好。”水夫人怫然道:“我讀史書,最惱漢儒牽扯行權二字。子臧雲:”聖達節,賢守節。‘賢且不能,妄言達節耶!假權之名,行詐之實,真乃小人之尤。安得以此誑我!玉佳既未與璇姑苟合,何至關係一家性命。這是你弟兄們串通著,來欺罔我了,殊屬可惡!“古心吃,不敢置辨,但說道:”孩兒輩若敢串通著欺罔母親,豈非狗彘不如?還望母親詳察。“水夫人道:”既不是串通,快些回房去罷。你身子不好,休要久站在此。“古心只得告退。
田氏抬起頭來,復稟道:“方才大伯說的話,實非欺罔婆婆。據媳婦看來,這璇姑的性命,是斷不能保的。他哥子如有人心,恐亦不能無事。若兄妹二人俱有變頭,則璇姑之嫂,所靠何人?一發難於存活了!婆婆以好生為心,即一草一木,也不肯輕易毀傷,何況一家性命?還望婆婆垂察。”水夫人道:“你且起來,把璇姑一家性命不保之故,細細說與我聽。只恐人情巧變,未必如你所料耳。”田氏道:“官人跪在地下,媳婦怎敢起來?那璇姑姿容德性,據官人說來,俱是好的。已與官人沾身著肉,四夜同床,豈肯再事他人,含羞苟活?即可性非激烈,未即捐生,而一聞棄捐之信,必深薄倖之冤。晨昏氣苦,難對人言。積怨憤愁,悔恨入骨!加以親鄰訕笑,兄嫂嗟呀,觸目傷心,沉痾莫療,亦必飲恨而死,難望生全!其兄既有人心,則因其妻之故,而致其妹子死,既無以見祖宗於地下。而官司相驗,道路流傳,積念煩冤,牽腸怨悔,亦難靦顏人世!至於石氏,則既能拒淫僧之奸,豈不守丈夫之節!而一室三人,兩俱非命;婦人短見,勢必輕生。即或未然,亦難久活!望婆婆憐此三人之命,開其一線之生,真屬陰功萬代!”水夫人不覺慘然,沉吟了一會,說道:“據你說來,則木已成舟,實難挽回了。但收之則非禮,棄之則不情。聽憑他自去主張,只不要向我說,省我生氣!”當命紫函扶起田氏,喝令素臣起去。兩個叩謝起來。素臣見水夫人怒氣已平,含淚稟道:“這事全要母親作主,若母親不管,孩兒如何敢收?璇姑性命仍不能保的了。”水夫人道:“明日就要起身,這也不是什麼風火之事,快出去收拾行李罷。”素臣不敢再言,退出房來,想母親已有允意,且到江陰考了回來再處。
次日,同了何如、首公、成之、雙人、日京、梁公等六人,去江陰候考。二十一日,掛考蘇州一府已進生員,素臣叔侄與首公、梁公四人入場。試畢,寫出文章,你我互看。大家都道:“是素臣的好,這番決定冠軍。”日京道:“此文局法正大,結構謹嚴,命意俱不猶人,設色迥非常採,行間奕奕有光,字裡鏗鏗作響,豈特冠軍,兼可名世。”素臣自己反覆細看,亦覺得意。暗忖:“即不冠軍,亦斷不出三名外去。”寓中無事,與何如等四人結伴,遊覺春申、席帽、蓮華、石筏、巫山諸名勝,到處留題,無不精妙。素臣之作,尤為絕倫。一日,遊至九爐,慨然道:“干將、莫邪之劍,相傳鑄於此山。前日本欲往豐城,尋埋龍舊獄,卻在湖上遇水,此願竟成畫餅。如今回去,一定要續舊遊的了。”
到了二十九日,掛考吳江縣童生,成之、雙人、日京一同進試。素臣等送考回寓,提調衙門已拆發已進之案,門斗來報:首公一等第一,梁公亦是一等,何如考在二等中間,惟有素臣,竟自入海去了。首公憤憤不平道:“怎麼素兄這篇文字,竟有三等之理?劉賁下第,我輩能無厚顏!”素臣笑道:“好尚不同,取捨自別,此何足介意!但家叔這篇文字,定該不出五名,列於二等,在知與不知之間,為可詫耳!”到晚,成之等出場,寫出文字,大家稱讚一番。素臣道:“你們看這三篇文字,是那一篇最好?”首公等道:“文字不相上下,神完氣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