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愛音樂與繪畫,早在上高二的那一年,南妮就十分崇拜年輕校長兼美術教師的範天策。許是因為少女的懷春許是因為範天策不露痕跡的引誘,還沒讀完高三的南妮就墜入了浩瀚的愛河!當時的範天策在一天午後在他的單元房裡,用他那隻特殊的畫筆在南妮青春的畫紙之上畫出一朵滴血的喇叭花之後,喜極而泣地說過:南妮,我要娶你!當時的南妮,羞澀著十八歲的願望與夢想,卻仍是一字一頓地說:範校長,我願意做你的女人。範天策由校長升遷到縣委機關的時間,也是南妮從都市大學畢業歸來的時間。
範天策記得,新婚之夜,就在他準備好畫筆打算為他在南妮青春的畫紙之上曾經畫出的那一朵滴血的喇叭花再增添一番濃濃的甘露之時,電話響起來。範天策拿起電話,對方說道:“你是新郎範天策嗎?我是新娘南妮的同學,祝你們新婚快樂!”範無策覺得打電話的男中音十分陌生,出於禮貌,從牙縫中擠出“謝謝”兩字之後,就把電話掛了。南妮掀開毛巾被,將範天策擁住後問道:“誰的電話?”範天策記得,當時他說是妻子的一個男同學,妻南妮立刻就驚喜地說定是要好的同學唐滔!
門先是被敲響後是被輕緩地推開,局長鬍炳輝躡手躡腳地走近範天策,輕聲地叫道:“範哥,想吃點什麼,我叫人去弄?”
範天策抬手抹掉眼角早已掛著的雨滴清淚,搖了搖頭。胡炳輝道:“人是鐵,飯是鋼,要不,到我家去,讓南娜包你最愛吃的豆腐餡餃子!”
範天策道:“算了吧,南娜要是知道姐姐去了,傷心都來不及,哪有心情包什麼餃子啊!炳輝,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我再休息一會兒,你不用管我。”
胡炳輝知道範天策心如刀絞,的確,中年喪嬌妻的事誰攤上,誰都會消沉幾天。不過,胡炳輝深知,範天策是一位硬漢子,天塌下來,也壓不垮他。重新為範無策的茶杯裡續上開水,道:“也好,我先去學校把孩子接回家——範哥,你可一定要節哀啊!”
範天策並沒有起身,只是朝走出門的胡炳輝抬抬手,表示送別也表示他衷極無言的那一種狀態。
正想向誰打一個電話的時候,動聽的音樂在衣袋裡響起來,範天策有氣無力地掏出手機:“喂——我是範天策——小白,對不起,我遇到一件極為傷心和難過的事,不能陪你吃晚飯了……嗯……嗯,明天,也許我下午會去你那兒……嗯……嗯……”
天已經黑了下來,範天策走出貴賓休息室,看一眼遠處高樓上的燈光及遠天的星光,覺得都像一滴滴閃亮的淚水。
南娜是邊吃燴餅邊聽臨江縣電視臺的新聞的,當她從電視節目中看到丈夫胡炳輝在一起事故現場,就一陣心喜!然而,這心喜的感覺沒過多久,螢幕上出現了姐姐南妮赤裸下身的屍體之後,南娜“哇呀”地驚叫了一聲,直起身奔向電視大喊“姐姐——姐姐!”喊聲結束了,南娜也昏昏然倒在紅木地板上。
胡炳輝開門進屋,見躺在紅木地板上的南娜一動不動,丟下手包一個單跪就將南娜摟了起來,又搖又叫:“南娜,怎麼了南娜!”
南娜見是丈夫胡炳輝,“哇哇”著大哭起來,雙手不停地捶打著丈夫的胸膛埋怨道:“姐姐去了,你在現場的,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你安的什麼心,你說!”胡炳輝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南娜哭道:“縣電視臺的新聞播的呀……姐——你在那兒,妹妹我離不開你呀!”胡炳輝將南娜扶到沙發上坐了,再備好一條熱毛巾遞給她:“哭吧!南娜,我這心裡,早已憋不住了!”。言罷,胡炳輝的雙眼之中,真格地有淚水汩汩地流出。南娜哭了一陣,紅腫著雙眼對丈夫說:“我想去瞧瞧姐姐介‘胡炳輝抹盡淚,點燃一根菸,說:”明天行嗎?“
“不,就現在!”
南娜站起來,拉住胡炳輝的手,就要往外走。胡炳輝道:“南娜,真要去,你得答應我,在局裡,你流淚可以,可千萬別嚎天大哭!”
南娜點點頭,語氣哀婉地說:“我只是想見見姐姐!”
停屍房裡沒有燈光,門是關著的,胡炳輝領著南娜走進去的時刻,有人聲音很小卻很凌厲地喝問:“誰?”
胡炳輝邊回答“是我”邊拉亮燈,一看,原來是範天策一動不動地立在南妮屍體的面前,忙道:“範哥,南娜從電視新聞中知道了,非要來看一眼姐姐不可!”南娜見姐姐南妮真真切切地毫無心跳和呼吸地躺在停屍臺上,想過去抱一抱姐姐,卻懾於浮現在姐姐屍體之上的一團冷森空氣,淚,流得十分的兇猛,然而,更兇猛的,是南娜注視範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