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相不相信一把弒神之劍說的話?
他當然相信——如果這把劍是用別的途徑跟他交談他恐怕還會懷疑一下,但在這裡,在這個精神世界中,他相信弒神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為沒有人能在這種心靈連線中說謊,尤其是弒神劍的心智被郝仁的精神之海完全包圍起來,它在這種狀態下面對郝仁是毫無秘密可言的。
除非它不開口,否則只要它開口,郝仁就能輕而易舉地判斷它是不是在說謊。
“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郝仁呼了口氣——雖然在精神世界裡他不需要呼吸,但他還是以此來平復自己的心情,“你還有別的什麼事情能告訴我麼?”
“沒有了,”弒神劍答道,“因為我不知道該告訴你什麼。我有著非常非常多的記憶……但我從未思考和梳理過它們,它們都堆積在這裡,詳盡,龐雜,凌亂。我不知道其中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無意義的,我不知道哪些是你需要的,但如果你有想問的,可以來問我。”
郝仁靜靜地看著那靜臥在自己精神之海中的黑色“巨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座黑色的、看不出細節的巨山好像比剛才多了些紋理。他感覺弒神劍的心智正在以令人驚訝的速度成長,它在剛才還懵懂無知的像個孩子,但現在卻已經能很流利地與人交談,並且掌握了一大堆它原本並不理解的詞彙。郝仁知道這些知識其實是弒神劍從他的精神海中汲取到的——他主動給對方開放了一部分知識,以方便雙方的交流,但弒神劍能以如此驚人的速度學會並掌握這些知識這已經足以令人驚訝了。
這是一個異常強大的心智,卻在過去的一萬年裡維持著混沌與朦朧的狀態,而現在,它貌似開始甦醒了。
儘管郝仁並不知道它甦醒的契機是什麼……或許是渡鴉的“祝福”解除了弒神劍上的某種枷鎖?從而解放了這把劍本身的靈智?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郝仁都並不太擔心,因為他很信任那個女神經病的本事。
“或許我應該給你起個名字,”郝仁突然想到。“你有名字麼?”
“你叫我弒神劍,”弒神劍在附近的精神海中讀取到了郝仁對它的稱呼。它以為這就是自己的名字,“這不是名字麼?”
郝仁有點尷尬:“額,這個當然不是,這是一把劍的名字……”
“但我就是一把劍——按照通常定義的話。”
“但你有靈智,能交流,再叫你弒神劍就有點不合適了,而且這個稱號也不怎麼吉利,”郝仁有點糾結地說道。因為他忍不住想起了目前正在自己身邊蹲著的那隻蠢貓,那隻貓直到現在還堅定地認為自己叫“滾”,他不能讓這破事兒重演一遍,“要不你給自己起個名字吧?我不擅長給人命名。”
“……迴音牆?”弒神劍認真地想了一會,“你剛才提到了這個詞,這個是名字麼?”
郝仁哭笑不得:“這也不是人名啊……”
“但我不是人啊。”
郝仁:“……”
他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跟弒神劍解釋為什麼一個名字會這麼重要,而且他也真的想不出來第二個合適的新名字:既要符合一把劍的身份,還要聽上去不那麼古怪,他倒是能從武俠小說裡蒐羅出七八十個高階大氣的神兵利器名字來。但哪個名字安在弒神劍身上都顯得突兀,所以最後他還是決定先不改名了……
反正弒神劍在這個世界上也獨一無二,它不需要別的名字。
郝仁在精神海中維持“深潛”狀態已經過了很久。這時候他突然感覺一陣輕微的眩暈從精神深處傳來,他意識到自己對心靈的控制力快要達到極限,於是決定中斷這次“深潛”。
而在離開這種狀態之前,他需要在自己和弒神劍之間留下一個心靈連線用的信標,這樣以後他就可以在正常狀態下直接與弒神劍交談而不需要像今天這樣必須透過“入定”了。
留下這樣一個信標並不複雜,郝仁已經成功和弒神劍真正的靈智建立了第一次連線,他只需要記錄下來這次連線的“波段”就可以。在完成這個小小的操作之後,他便退出了自己的心靈深潛狀態。
紛繁龐雜的資訊一瞬間從外部湧入,郝仁脫離那種空靈沉靜的精神狀態。於是外面現實世界的各種感知如潮水般都湧了回來。他短暫眩暈了幾秒鐘,等睜開眼睛的時候正看到一雙在夜幕下閃閃發亮的大眼睛正在自己面前只有十厘米的地方瞪著。這眼睛竟然還發著綠光!
“臥槽?!”郝仁當場就是一聲怪叫,差點下意識地把眼前的蠢貓扔出去——如果對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