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南宮三八掏出的中藥滋補大禮包,南宮五月感覺自己整個脊椎都在癢癢,她一巴掌拍在自己老哥肩膀上:“哥,你信不信要換個場合我現在一尾巴抽飛你?”
南宮三八還沒反應過來呢:“我又怎麼了……你不知道肛裂的人有多需要這東西……”
郝仁默默摁住南宮三八的肩膀,剛想說點什麼,突然眼角的餘光就看到有一輛老式轎車正從小道上開過來:來的真巧,奧古斯特這就回家了。
“把你的中藥大禮包收起來,看見這玩意兒說不定老頭一個惱羞成怒再跟你同歸於盡了,”郝仁撇撇嘴,“等會咱們見機行事,先試試奧古斯特知不知道魔女的傳說,如果列基赫家的魔女傳說已經失傳,咱們就想辦法從解決他的惡靈詛咒著手。”
那輛老爺車一路顛簸地沿著小道開進被荊棘和灌木叢圍起來的院子裡,車上的主人明顯已經注意到自己家門口多了一群陌生人,他摁了兩下喇叭,郝仁猜想那貼著太陽膜的車窗後面應當有一雙警惕而神經質的眼睛在審視自己。隨後車子停穩,一個穿著厚毛呢大衣、頭髮花白微禿,大約五十歲上下的半大老頭推開車門,他看著家門口的陌生人,滿臉警惕和不加掩飾的排斥感:“你們是什麼人?”
“奧古斯特先生,”南宮三八熱情地迎上去,“是我——這些是我的同事。在神秘學和巫術上頗有造詣的專家,我們來找您商討一些有關咒術和神秘知識的事情。”
“我沒什麼可說的,”奧古斯特果然板著臉。並且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嫌惡之情,他抬高聲音,“上帝啊,為什麼就不能讓一個獨居的老人正常過幾天安靜日子!”
薇薇安一直在饒有興致地研究木屋外牆上掛著的那些風乾野菜和動物毛皮,聽到身後的交涉似乎有點不順她才轉過頭來:“你不是一直受困於惡靈的騷擾麼,或許我們可……嗯?”
薇薇安看到奧古斯特的瞬間愣了一下,好像想起些什麼東西。而奧古斯特在看到薇薇安之後的反應更加劇烈:他瞬間瞪大眼睛,彷彿被人扼住喉嚨一樣發出怪異的“咯咯”聲。隨後整個身體都禁不住顫抖起來!
老人腳步踉蹌地後退了數步,看那模樣彷彿準備轉身逃跑一般,而薇薇安這時候也終於艱難地在腦海中對上號:“保爾?你一直活到現在?”
“保爾……”奧古斯特踉蹌兩步,終於還是癱倒在地上。他眼神虛浮地看著天空,“保爾……已經三個世紀沒聽到有人這麼叫我了……女主人,您終於來取回您的東西了麼?”
“這怎麼可能……”薇薇安目瞪口呆,“難道一直和安德烈家族保持聯絡的始終就是你?”
郝仁從這莫名其妙的交談中迅速猜測出事情真相,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渾身顫抖的老人,而莉莉反應更快,她趕緊上前把老頭拽起來,跟南宮三八一塊扶著這個眼瞅著就準備抽過去的老爺子來到屋門口:“先別說了,進去找個暖和地方再詳談。”
木屋中收拾得很乾淨。但處處透露著一種不符合時代的陳舊感,儘管這裡也能看到現代化的電器和生活用品,然而那些東西都和古樸質拙的木質桌椅堆放在一起。置身其中給人一種奇妙的時空錯亂感。
亞歷山大一世的半身像被掛在列寧的頭像下方,蘇聯火箭的銅塑旁擺放著沙皇時期的銀質燭臺,老式的泥磚壁爐中,柴火燒的劈啪作響,壁爐上則用紅軍時代的金屬飯盒加熱著早晨留下的菜湯——這是一座顛倒了時間的老屋,屋裡的很多東西比這間房子還要古老。
這是一個活了三個世紀的孤獨者的蝸居之所。
三百年前。魔女為她的兩個人類跟班留下兩塊石頭,改變了兩個原本普普通通的流放者的命運。讓他們走上不可思議而且截然不同的人生。粗心大意的魔女根本想不到自己的隨手之舉給那兩人帶來了什麼樣的後果。
一個僕人得到了難以置信的巨大財富,一個僕人得到了不可思議的不死之軀。
而他們為此付出的代價則殊途同歸:糾纏其一生的噩夢。
“每到六十歲,我便會在一次急性內出血中‘死’去,之後我會沉睡三至十天,再次醒來,便回到初次接觸那塊石頭的狀態:二十二歲的健壯身軀,”奧古斯特?弗托里亞克?列基赫,或者說保爾,包裹著一條厚重的毯子坐在藤椅上,全身佝僂著,彷彿已經被人生的寒冬擊垮了身心,“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這一定是某種詛咒:它讓我長久地活著,與腦海中那個瘋狂的聲音糾纏不休。”
奧古斯特低下頭,用手抓著自己稀少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