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過幾次努力終結這一切,有一次甚至已經把槍口指向自己的腦袋,但最後還是未能下定決心。死而復生,死而復生……一直迴圈到今天。”
薇薇安看著自己這位昔日僕從,她的記憶力終於管用了一次,從那五十歲的蒼老面容還是能依稀記起對方年輕時的模樣:“一直是你和安德烈的後代聯絡著?所以他們始終只能收到列基赫‘家族’一個人的來信——你沒有成家?也沒有後代?”
“在最初的兩次復活週期裡,我結過兩次婚,”奧古斯特搖著頭,“但很快我就發現這隻能帶來麻煩,我必須想辦法隱瞞自己的不死之身,因為即便我的家人也無法理解這一現象——我的第二任妻子偶然發現了我復活的秘密,她驚恐地向教會告密,我險些被當做男巫燒死。從那之後我就儘量遠離人煙,不斷搬家,想辦法隱瞞自己的秘密。我還嘗試過偽裝成自己的兒子,在戶籍制度不那麼完善的時期這很管用……最初一百年很艱難,但之後我就熟悉了這種生活方式。人口調查和身份制度是個比較麻煩的東西,整個斯大林時代我都住在山林裡,幾乎變成野人,那段時期我和安德烈家中斷了聯絡,但是謝天謝地,那之後一切又開始好轉了。生活就是這樣,起起落落,曾經我覺得世界一成不變讓人沉悶,但活的夠久之後,我發現它的變化速度簡直匪夷所思。”
“你就這樣一次次扮演著自己的後代或者改變身份,和安德烈的後人保持聯絡,但又不過於接近,”薇薇安嘆了口氣,“你對他們也不放心?擔心他們對你的不死之身產生興趣,甚至讓你陷入危險?”
“有些這方面的顧慮,”奧古斯特聲音低沉,“在意識到安德烈已經老死,而他的後代每一代對我而言都是不可捉摸的陌生人之後,我就謹慎地選擇了保留自己的秘密,不過這並不是我和安德烈家族保持疏遠和隔離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那個聲音。”
奧古斯特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它就在這裡,每天晚上都會響起,它催促著我前往西伯利亞,讓兩塊詛咒石頭重新相聚。那個黑暗的力量被女主人一分為二,它迫切希望聚攏在一起,我不敢確定它是依附在那塊石頭上還是依附在我身上,更不敢想象一旦我真的前往安德烈家,讓兩股黑暗力量合二為一會發生什麼……它可能會完全復甦,衝破女主人的封印,凡人的力量根本對抗不了那個怪物。”
郝仁詫異地看了薇薇安一眼:“一分為二?那個怒靈被你切開了?”
“別逗,怒靈又不是豆腐,”薇薇安斜了郝仁一眼,“可能是另一塊石頭上殘留著怒靈的一部分執念。不管怎麼說,保爾選擇和安德烈家族隔離開是正確的,那份執念一旦回到西伯利亞確實有可能導致封印被提前損毀——保爾,把那塊石頭拿來。”
奧古斯特顫顫巍巍地起身,像當年一樣聽話地為自己的女主人效勞,不過他還是咕噥了一句:“您還是叫我奧古斯特吧……這些年我一直叫這個名字,已經不習慣‘保爾’了。”
等奧古斯特走進裡屋之後,莉莉才忍不住看著薇薇安嘆了口氣:“看你當年留下的爛攤子。”
薇薇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