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就不該多嘴說出“交警”倆字,他為了給四個苦行僧解釋什麼是交警又額外費了一番功夫,等把一切說明白之後他跟貝琪都有點口乾舌燥的感覺。四個苦行僧中最年長的一位,也就是那名滿臉大鬍子頭髮花白的健壯男人聽完之後沉吟了一會,在郝仁以為對方什麼都沒聽明白而準備再解釋一遍之前,他突然抬起頭來:“我都聽懂了,兩個世界,一表一里,脆弱的聯絡,以及你口中的傳送過程,嗯,還有你所說的‘交警’,我都聽懂了。”
郝仁頓時鬆口氣:“那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們來自一個被你們稱作夢位面的空間,”另一名留著短鬚的男性苦行僧深深地看著郝仁,“而你們將自己的世界稱作表世界。兩個世界本不應該聯通,卻由於一道被稱作‘現實之牆’的屏障出現裂縫而產生了空間通道,我們被從自己的世界‘甩’了出來流落至此。而你,是負責管制這種通道的人?”
郝仁剛點點頭,就聽到對方語氣異常嚴肅地問了一句:“那麼在你的這個體系中,女神在什麼位置?”
郝仁一下子懵了,然後心裡面就有一陣臥槽感慢慢往上湧,他心說自己終於遇上了跟一個宗教狂熱分子交流時最容易遇上的情況:該怎麼站在大宇宙的角度上跟對方解釋一個只比村長大不了多少的神明的歸屬問題,而且還不能刺激到人家那顆炙熱而脆弱的信仰之心!
他剛才就已經稍微考慮到了這方面的敏感性,所以壓根就沒提自己身後站著個真神的事,他提起了渡鴉,卻沒有把話題轉到“真神”和“偽神”的麻煩領域裡,因為他知道渡鴉那貨壓根也不在意這個。而眼前的苦行僧卻很有可能因為一個“真神認證”就跟任何人把狗腦子都打出來。他已經小心翼翼繞開了宗教問題中的敏感點,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迎面撞上這種破事:當世界觀一下子從一顆星球擴充套件到兩個宇宙,原本在星球上至高無上的xx女神該何去何從?
看到郝仁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眼前的四個苦行僧竟然意外地沒有任何表示,郝仁還以為自己將迎來一場宗教辯論。卻沒想到那位大鬍子只是淡然地點點頭:“看來這是個複雜的問題,女神的榮光止步於我們的土地了。”
隨後他很乾脆地站起身來:“咱們什麼時候走?”
這次別說郝仁了,連旁邊的薇薇安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你們不追究這個話題了啊?你們女神不是至高無上麼?”
大鬍子聳聳肩:“那是我們至高無上的女神,不一定是你們的。女神的榮光能照耀她的子民就夠了,在榮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便是對我們虔誠信仰的考驗。”
大鬍子話音落下,其他三個苦行僧紛紛雙手放在胸前低聲默唸:“在黑暗中堅守光明,不要在光明中高談闊論。”
郝仁對對方的說法半懂不懂。只是撓著頭髮哦了一聲:“那既然你們沒意見,咱們就走吧。先帶你們去我家,然後還要接上一群人去血湖那邊。”
“血湖?”大鬍子頓時眉頭一皺,他對此很敏感,“你帶人去聖地幹什麼?”
郝仁攤開手:“你們被傳送到這個世界了,作為交換,同時也有一群來自這個世界的人掉到了你們那邊。這是一場災難,你們幾個是幸運的,活了下來,被傳送到那邊的人可是都死了。我們至少得把他們的屍首運回家吧?”
苦行僧是虔誠的信徒,但輝耀教派對女神的信仰似乎並不像想象中那麼極端,大鬍子聽到郝仁的話之後馬上就不再頑固地追究聖地問題。而是再次把手按在胸前:“女神垂憐!我們在這裡接受考驗,卻讓異邦人受了牽連!但願他們的亡魂在聖地得到女神的安撫。”
“我覺得有點跟不上他們的思路誒,”莉莉突然戳著郝仁的胳膊低聲嘀咕了一句,“房東你真厲害,竟然能跟他們交流!”
郝仁翻著白眼:平常都是別人跟不上莉莉的思路,今天這個跳脫的哈士奇終於也跟不上別人了。
此時苦行僧中稍微年長一些的那名女性好奇地看了看貝琪:“等一下,我剛才就想問了,這個小姑娘……你是霍爾萊塔的人沒錯吧?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和這位……交警在一塊?”
貝琪正沉浸在見到老鄉的興奮中呢,這時候一愣神間反應過來:“哦對了。我還沒說我的情況呢。我也是傳送到這個世界的,不過你們是因為自然災害。我是因為某個手潮的傢伙施法失敗外加自然災害……”
郝仁在旁邊嘀咕了一句:“我手可不潮啊,你那就是自然災害。”
“看來落入窘境的不止我們?”年長的女性苦修士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