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前,撲通跪下。
“哦?”床上的老者傾身相顧,“這是誰啊?何故行此大禮?老夫受不起……”
“妾身陰麗華,懇求程老先生寬恕怠慢無禮之罪!”
床上的老者沒有立即表態。我跪在地上,額頭觸及冰冷的地面,感覺心裡的傷痛也一點點在反覆翻攪。
“原來是……貴人請起吧,莫要折殺老夫了。”他行動遲緩地從床上下來,我隨即捧起身側的草鞋,恭恭敬敬地套在他的腳上。
他慌忙縮腳,驚呼道:“你這是做什麼呢?”
我不容他退縮,固執地替他穿上鞋,口中只道:“旁的且不說,先生乃我故交,是為長輩,理當如此。”
他腳踩實地,跺了跺腳,連聲嘆氣,“沒想到十餘年不見,你高居尊位,居然還能記得我等故人。也罷,也罷……你且請起。”
我不肯起,仍是跪地求道:“求程先生救我夫君一命!妾身願以身代命!”
程馭顫巍巍地扶我起來,我執意不肯。他年老體邁,根本拗不過我,只得喘吁吁地道:“老夫年歲大了,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心裡一酸,燭光下這位年過古稀的老者,滿面褶皺,兩眼混濁,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顯然底氣不足。我心裡剛剛升起的那點希望,咔的一聲碎裂開,只得含淚顫聲道:“先生神技,但求一試。”
事到如今,死馬當活馬醫吧!如果劉秀有什麼不測,我也萬萬不可能獨活。
“唉。”他長長地吁氣,“果然被子陵言中。這傢伙溜得快啊,撇下老夫……唉,也罷,既來之,則安之。老夫姑且一試,姑且一試……”
我重重地磕了頭,這才含淚起身。他笑眯眯地望著我,臉色變得和藹起來。
我知道強行擄他來偃師,此等做法畢竟有失妥當,不覺羞愧地紅了臉。他細細地看了我兩眼,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沒想到……唉,不說了,不說了,這就請貴人帶老夫去覲見陛下吧。”
我忙扶著他的胳膊,攙他出去。眼見程馭從床上摸出一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