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轉向南方,讓他們做比戰事更有用之事?你才模仿伏見城,建造奢華的宮殿樓閣,想讓那些野蠻的武士們嚇破膽?哼!我從一開始就看透了你的心思。這樣做倒無不妥。可你卻忽略了一件大事。”
“又耍小聰明。你說我忽略了什麼?”
“太閣的近臣究竟會有何舉動,這個你想過沒有?”
“近臣?”
“是。對那些近臣來說,把太閣與朝鮮和大明國交涉真相看得一清二楚的你,已經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啊?”助左衛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說,那些奸人有什麼企圖?”
“嘿,看看你的破綻……因為你我從小相熟,我才來暗中相告。”
“多謝。”
“利休居士和曾呂利去世之後,太閣似把你當成了他的智囊。可他現在已經病人膏肓了……這樣一來,近臣自會假借太閣的命令,恣意妄為。”
“這麼說,這麼說,已有人假借太閣之令亂為?”
“哼。”木實輕輕點了點頭,“你造來想嚇唬武士的別苑,已成了欺上的證據。另,從一開始,你就被他們視為和關白秀次串通一氣、意欲謀反的同黨,就跟石川五右衛門一樣……你是不是也想嚐嚐下油鍋的滋味?”
助左衛門愣在當場。他的確疏忽大意了。他一直想為戰後出力,把太閣完全當成了自己人。他還堅信,只要一張嘴,太閣就會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從未想過太閣身邊那些小人。當然,只要太閣與他親近,那些小人就不敢露骨地表示出反感。可一旦太閣真的一病不起,問題就來了。在向太閣進獻呂宋壺時,助左衛門就曾毫不掩飾地諷刺過那些小人。連太閣都親自為他推銷茶壺,弄得那些趨炎附勢的近臣暗地裡叫苦連天……
“這次挑頭的還是治部吧?”助左衛門喃喃白語道。可木實沒有同答他。
那些近臣一定也想陷害蕉庵。可蕉庵畢竟從不出風頭。而助左衛門就不同了,身為商家,他竟明目張膽地築造勝過伏見城的樓閣,這就給小人留下了藐視太閣的口實。
“那些傢伙怎能理解我的鴻鵠之志。我可是締造這太平盛世的英雄的最大幫手啊。”
“你打算怎麼辦?”
“事情的確緊急。”
“一旦被捉,你可就沒有退路了。”
“看來今明兩日就要出事。”助左衛門自言自語道,“應該沒錯。否則你怎會如此慌張,特意來通知我。”
“既已明白,你究竟有何打算?”
“我當然有辦法。你瞧,我的船早就停在碼頭了,這座宮殿,我也早就找到主人了。”
“主人?”
“是。你想想我是何樣人。我既知海有多寬,也懂得茶道的意境有多深。向來以手段出其不意而著稱的助左衛門,怎會安於長期住在這佛壇一樣的屋子裡?一個水手住這樣的房子,豈不太莊嚴了?反正以後也會交給附近的菩提寺……”一口氣說完這些,助左衛門死死盯著木實,把身子湊上去,“最好儘快行動啊,木實。”
“你早就想好了?”
“是。你都想好了嗎?”
“你是什麼意思?”
“為了應對時局的千變萬化,我隨時都作好了準備。你看到大海了吧。無論是呂宋號還是東京號,船身都深深地吃到水裡去了。危險季節馬上就要降臨,如果趕緊行動,還能避得開狂風。目的地我也早定好了,就是暹羅。你到底想好沒有?船上連胭脂、梳妝檯,都為你準備好了。”
由於事出突然,木實有些茫然。她深知助左衛門的脾氣,一旦固執起來,死也不會改變主意。在此點上,他和蕉庵一樣,天生就不懼一死。饒是如此,木實卻做夢都沒想到,助左衛門逃命時居然要把她也帶走。
“怎麼,你還沒有想好?水手和船伕都已聚集到呂宋屋了。”
“助左先生,你真想這麼做?”
“既有真心,也是心血來潮。既然敵人要來抓我,我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
“話雖如此,可這是你的事,與我何干?”
“你未免太絕情了。可你的確也想差了。”
“嗯?”
“若我在大殿完成的慶功之夜,把所有工匠都叫來,當著眾人之面把樓閣捐贈給寺裡,接著一溜煙消失於天涯。你以為如此一來,治部少輔之流便會善罷甘休?他們定會追查,究竟是誰將訊息洩漏於我?嘿,你也將名聲大振了。他們會前去尋你,或去抓令尊,甚至還會找上德川氏……總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