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放過你們。這些利害關係,想必你不會不明白。”
“可我怎會跟你一起走……”
“我會在宮殿牆上留下一筆:呂宋助左衛門居然被木實這個不安分的女子發現了與海外交易的秘密,因怕惹上官司,現將她一併綁走……這樣一來,他們對令尊和你的主家也就無可奈何了。”說著,助左衛門又向前挪了挪,兩眼放光,直盯著木實,厚著臉皮道,“誰讓你迷戀我呢。”
木實全身都哆嗦起來。這次她是不想撇下助左衛門不管,不願他涉牢獄之災,才特意來到這裡,卻從未想到要遠涉重洋。她亦隱約有些不安,一旦有人發現前來告密的正是她,後果會如何?
“看來你還是下不了決心啊。”
“若我下不了決心,你怎辦?”
“那還用說,直接把你綁走。”
“你想用強?”
“區區一介女子……”助左衛門壓低聲音。他似已認定,除了把木實綁走,再無他法可以洗清蕉庵和家康的嫌疑。
木實感覺站在了懸崖邊上,她甚至不知自己喜不喜歡助左。
“我今夜就出海。怎麼說我們都於日本有功。我就毫不客氣拉你走了。”助左衛門厚實的手掌落在了木實肩上。
“且等!”木實忽然用力甩掉助左衛門。
助左衛門真不愧見過大世面的人,好不容易築起的宮殿,竟無償捐贈給寺院,在讓石田三成等人大吃一驚之前,他要於今夜乘船遠走高飛了……其決斷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你還等什麼!難道你要讓我與治部少輔決一死戰不成?”
“我不是那個意思……”
“既不是這個意思,路只有一條……這可是你教給我的。這雖然不是戰事,可是稍遲一步就會全盤皆輸。管他什么太閣治部,明日我就在海上了。”
“雖說如此,可我身為女子,突然間要離開生我養我的故土,連父親都沒見一面……”
“如此拖拖拉拉可不像是木實啊。這也是為了令尊。”
“可這樣不聲不響地消失,未免太……”
“不是消失!”助左衛門傲慢地笑道,“若照太閣和治部等人的想法,永遠別想天下太平。可我助左衛門偏偏要做給他們看。未久之後,日本國亦會有許多人意識到這些。”
“若無人能意識到,我們永遠也回不了故土?”
“木實!”助左衛門使勁握住木實的手腕,壓低了聲音,“你比男人都聰明,我不妨跟你明說了吧。無論是安南,還是暹羅,我都送過人去了。日本城也在建造當中。到了那裡,我就去鼓動當地國王,開闢和日本交易的海上路線。快的話只需四五年,即使慢些,頂多也就十年,我會再開闢一條嶄新的海上貿易之路……若連這都想不到,我也不會把你搶到那裡去。我看似逃離了日本,實際上卻在外面建造另一個全新的日本。這才是我的偉大兵法。我不像太閣,一病倒就任人欺凌。”
“不見一個人,就這樣離開?”
“那還用說!那裡既合你的口味,也有我呂宋屋喜歡的情趣……更有德川大人和令尊都無法理解的仁愛。”
木實終於認命了。她知,這個男子既已說出了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退步。況且,她內中早已接受。兩艘船,一艘裝一千石,一艘裝七百石,到達目的地,一切足夠。照助左所言,那邊已準備齊全。讓她深感惋惜的是,這只是助左衛門一人的計劃,太閣和父親都一無所知。太閣病得真不是時候……
“你終於想明白了?好,我去收拾店鋪的東西,你等我一個時辰。”助左衛門這才鬆開手。
其實,木實的想法也和助左衛門差不多,她也覺得最近兩三日內,助左定有危險。當然,佯作若無其事,把此事透露給她的還是家康……家康和北政所一離開太閣病榻,所謂太閣遺言云雲,便接二連三地出籠了。
“一旦太閣失去神志……雖然那種事也不大可能會發生,可是,”家康嘆息一聲,又說道,“聽說呂宋屋造了一座宮殿,大家都盯著它呢,不可不防啊。”他像是在自言自語。木實就理解成了暗示。
不僅堺港,連京城和伏見的人都議論紛紛:呂宋助左衛門無論做什麼事,都有納屋蕉庵在背後指使……趁著家康自言自語,木實拐彎抹角試探道:“木實想去探望家父。”
家康默許。從伏見出發之前,木實本想特意拜訪茶屋四郎次郎一趟,打算問明詳細情況再啟程。可時間緊迫,她臨時改變了主意,直接去了堺港。現在想來,這麼做讓人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