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稍感惋惜。
秀吉的病毫無痊癒的跡象,醍醐賞花恐是他與這個塵世的最後訣別。而木實也時常有一種感覺,那日的賞花會,恐也是自己最後一次欣賞日本的美景。想著想著,木實忽然掩面而泣,並非因為極度悲傷,而是突然要趕赴一個未知的世界,怎能不傷感異常?
“父親……”木實小聲地呼喚著,眼淚再也憋不住,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她覺得,此事起碼得和父親商量商量。若父親知道她要遠赴重洋,到異國他鄉,定會在太閣死後鼓動新的主政者,不斷派出朱印船和她取得聯絡。可那樣做太危險了,正如助左衛門所言,若父親得知她被帶走的真相,在以後官府調查時,就極有可能泰然地說出,必當場被捕。還是不去見父親,直接走更安全。
“你還真聽話,一直在乖乖等我。我果然沒看錯。”助左衛門果然在一個時辰後滿頭大汗趕了回來,“全都收拾停當,帶走的人和留下的人都定了……我開啟金庫,給了留下的人足夠幾輩子做生意的賞錢。你看!駁船正在不斷往來呢。”
若助左衛門真是一員武將,他主攻,定和太閣不相上下。他似未注意到木實正哭喪著臉,一把抓了她的手就往宮殿外走去,登上院西側那座可將海濱一覽無餘的嘹望臺。放眼望去,風月場的屋頂、七堂濱、戎島、右方的石堤皆人眼底。眼前,蔚藍的大海掀起一排排輕微的白浪。
“快看!那些繁忙的駁船,無論哪一條都乘風破浪,興奮異常,想讓太閣和治部大吃一驚。最前面的那條船上載滿了金銀銅。快看,其中一艘已經抵達了大船呂宋號!”
此時的木實也和助左衛門一同亢奮起來,完全進入了夢幻之中。可她愈興奮,伏見城的家康、秀忠、茶屋四郎次郎等人的音容笑貌,就愈發清晰地浮現在眼前,此後恐怕再也見不著這些人了。還有北政所、西丸夫人、松丸夫人的身影,以及正在一群女人簇擁下襬弄玩具的、前途未卜的秀賴……也不知居士之女阿吟如今身在何處,在做些什麼?亦不知細川忠興的夫人現在是否幸福……
“快看,接下來的船上裝滿了火槍和日本刀。”助左衛門似未注意到木實的傷感,他徹頭徹尾變成了一介船伕,“護衛人員共一百五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