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八月初三……對,對,是該生了,該生了。”說完表情才舒展開——顯然,連他也似對茶茶懷孕有所懷疑,“好,好!此前我的煩心事真是太多了。這下好了,戰事剛一結束,孩子就出生了,倒像是約好了似的。真是祥瑞啊,不可思議。啊呀,總算鬆了口氣。”
石田治部少輔三成在一旁仔細地察言觀色,冷靜地發現了秀吉的變化。秀吉這些舉動所反映出的,不是別的,是他的無奈。那個曾經放言要“直搗大明京城”的雄傑,氣概到哪裡去了?所幸的是,上至朝廷,下至將士,都在期盼這場戰事早日結束,否則,若再有強硬的主戰派跳出來,還不知怎樣應付呢!
“幼主的誕生當然值得慶賀,但議和之事也不可掉以輕心。”
“有理。這次倒真是讓小西行長和宗義智給攪亂了。那些朝鮮人可真是難纏啊。”
“不止如此,大人大概還未聽說,京城那邊也出了些麻煩。”
“麻煩?”
“是。在築伏見城的節骨眼上,居然發生這樣令人擔憂的事……”
“治部,你拐彎抹角個屁!既然出事,為何不立刻告訴我?你認為我是因區區小事就亂了方寸之人?”
“不,不,在下當然不敢這麼想,只是覺得,戰事眼看要結束,此時若讓大人聽到煩心事,恐會……”
“快說快說!莫要繞來繞去了!京城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秀吉一催,三成愈發畏縮起來,“我看在回京之前,您還是不知這事為好。”
“你到底聽到些什麼?有屁快放!混賬東西!”
“其實……便是關於關白。”
“關白?他們怎說關白?”
“傳言說,關白如何如何不好,有人還給他起了個‘殺生關白’的綽號。”三成一付憂心忡忡之態,眉頭緊鎖。
“殺生關白?什麼狗屁名字!”秀吉壓低了聲音,有些坐不住了。其實,對於秀次的粗暴行徑,他早就有所耳聞,因此,在將關白之位讓給秀次時,就曾再三告誡,甚至還讓其寫了誓書。“這個綽號可不妙。若他做出有辱朝廷臉面的事,恐招致後人唾棄……他到底幹了些什麼,竟然得了這樣一個綽號。想必你也知道,快說!”
“其實是……”三成聲音愈加低了,表情也凝重起來,“今年正月初五,七十七歲的太上皇駕崩之事,大人想必還記得。”
“當然記得!我們還到宮裡去弔唁過。”
“可是聽說,就在太上皇駕崩後不到一月,喪期未過,關白大人就已外出狩獵。”
“嗯?”
“京城尚禁止歌舞,天下人都在哀悼時,關白大人卻……”
秀吉不禁咬牙,火驀地躥起,“這個混賬,真是無法無天!他只是出去狩獵了?”
“若關白只是狩獵,怎會得這種綽號。”
“你是何意?”
“他是去獵鹿,領著大隊人馬,個個全副武裝,還帶著火槍。”
“獵鹿?火槍?”
秀吉一聽,勃然大怒,“絕不可能!天底下怎會有這等蠢貨!再蠢的人也不會在國喪期間放槍獵鹿啊。”
“在下也害怕有人誣陷,特意派人查過。”
“這麼說此事當真?他竟做出這種事來?”
“是,而且,狩獵的地方也不妥。”
“他到底在哪裡作的孽?”
“佛家聖地——比睿山。”
一聽此話,秀吉便懵了,他張目結舌,難以置信。此若是真,秀次定是發瘋了……或者,有人故意設計陷害他?
三成似乎看透了秀吉的心思,接著道:“此事誠然匪夷所思,卻讓關白大人做出來了,連京城一幫地痞都驚呆了,便給他起了個‘殺生關白’的名號。連商家都說關白瘋了……這還罷了,到後來,他竟變本加厲,做出更加驚世駭俗的事來。在下也聽到過一些流言,簡直……”
石田三成的一番話,讓秀吉再也坐不住了。秀次於國喪期間,居然在比睿山打獵,還興師動眾,在禁止殺生的靈山亂放槍炮。若他不是發瘋,必是另有隱情,否則絕不會導致滿城風雨。
“治部!快告訴我,哪怕只是流言,我也想聽聽。人們怎麼說,你隨便怎麼講,我不怪罪於你。”
“但這些流言,至今也未能辨明真偽。”
“真偽自有我來判斷。你照直說就是。”
“那就恕在下直言了。據說,此事還和剛出生的公子有關。”
“和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