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杯子遞給有樂,“你信這種虛言?”
“有樂相信,才這麼說。”
“哈哈,聽到了嗎?木實,我跟前都是這種阿諛奉承之輩。”
“哦?”
“不錯,裝扮最像的,不是秀吉。”
“那是誰?”
“是大納言家康。我還有幾分炫耀,可是家康沒有。他乃是地道地賣瓜。”
“這麼說,德川大人……”有樂又想插嘴,雖然乘著酒興,他也覺出秀吉的話逐漸尖銳起來。
“你閉嘴!我在和才女說話。木實,你認為第二是誰?”
“是大人嗎?”
“不對!”秀吉猛搖著頭,突然指向木實的鼻尖,“第二是你,你分明看到我渡海失敗,卻假裝不知,以討好我。因此第二是你,堺港的才女木實姑娘。”
正說著,如水領家康來了。
家康已經不是賣瓜人的打扮了,圓滾滾的身上穿著麻布夏衣,下身著一件看起來頗不舒服的長袴。秀吉看了,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道:“家康,來喝酒吧。”
“多謝。”
“現在眾人的評議出來了,今日裝扮以大納言為第一。是嗎,澱夫人?”秀吉似已經醉了。
突然被問話,茶茶慌忙看看四周。
“你在看哪裡……自從鶴松死後,你就心不在焉啊!是嗎,松丸?”
松丸夫人吃驚地拿起酒壺,“不要提這個。別在今日提少主的事。”
“哈哈!我是在褒獎大納言的裝扮第一,是吧,如水?”
如水苦笑,轉頭看家康:“太閣大人的心情太好了。”
木實突然緊張起來。他在發酒瘋?正想到這裡,秀吉的目光已轉向她臉上了:“你叫木實?”
“是。”
“我帶了幾個年輕的妻妾來陣中。”
“是。”
“我已經過了壯年,因此,侍候這麼多女人,實在很辛苦。清正、長政體諒我,得空時在朝鮮獵虎,替我取些貴重的強身健體之藥。”
木實臉紅了。秀吉在這種場合,突然把話題引到閨房中事,她萬萬意想不到。
“哈哈……臉紅了,臉紅了啊!大納言。”
秀吉好像覺得很有趣,抓起鋪在地上的虎皮一角給木實看,“就是這隻老虎,它的皮骨能使我侍候好女人們。想想實在可憐啊!百獸之王……森林之王,竟成了我閨中秘藥。不過,的確有效,是嗎,夫人們?”
“請不要再說了。”松丸夫人一臉莊重地蹙起眉頭。
“哈哈。秀吉乃是直爽之人,做了就說做了,沒做就說沒做。對嗎,木實?”
“……”
“不必臉紅。我這老朽之軀還每晚勞累,可是大納言比我年輕健壯,卻一人獨睡。這不行!因此,現在我要給裝扮第一的大納言和第二的你獎賞。明白嗎?大納言,我給你的獎賞便是木實;木實,我把大納言賞給你。不可違背,明白嗎?”
家康大吃一驚,如水和有樂亦呆呆對望。木實似乎還不太明白,痴痴坐著。把木實送給家康,秀吉竟說出如此輕率之言,然而,他的表情讓人覺得並非說笑。
“明白嗎,大納言?”
秀吉又叮嚀道,“今日給你的獎賞,就是這個窈窕淑女。”
“是!感激不盡!”家康抬頭看了木實一眼,又嚴肅地低下頭去。
“木實,你也明白了吧?你的獎品,便是大納言。”
木實此時才明白秀吉為何會生氣。秀吉認為她是反對這次戰爭的堺港人的探子,知道了海戰失敗才來的。他若這麼想,定遷怒於木實。究竟該如何應對呢?木實不由看家康一眼。
“為何不說話?大納言已經道過謝了,你不道謝嗎?”
“是。”
“不該說是,為何不道謝?還是認為堺港的姑娘服侍大納言,並不值得感謝?”
“是。”
“嗯?”秀吉臉上現出不悅之色。
這時,木實出聲笑了,“既然是獎賞,我就要我沒有的東西。”
“沒有?你自然沒有男人。”
“大納言大人不輕啊!我即使接受了,也帶不回去。”
“哦?”
“我現在行旅中,希望能得到可以收進行囊、帶回堺港的東西。”
黑田如水微笑了,心道,這個姑娘乃是在諷刺太閣。她會這樣說,當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因此沒有絲毫恐懼和緊張。不愧是蕉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