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擊得粉碎。家康嘆道:“或許此乃阿千的罪過。唉,我們這些人也有罪啊……只是沒想到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光悅和清次都沉默不言,板倉勝重覺得,自己得說些什麼來打破僵局,遂道:“勝重也未想到會發生這等事。真相到底如何?”
這正是家康想問而沒問的問題。
“片桐大人也曾說過,榮局並無過錯。人們都說,她是受強。”本阿彌光悅似從一開始便無讓茶屋清次開口的打算,“令人擔心的是,生性要強的阿蜜究竟能否聽片桐大人的安排,默不吭聲嫁給茶屋。”。
“是啊……”
只剩下光悅和勝重對話,家康和清次都成了心情沉重的聽眾。
“她說不定會默默離開,途中恐生不測。倘若茶屋明知她有孕在身,仍要娶其為妻也罷了,但試圖透過出嫁而脫了干係,無論如何不符阿蜜的性情。茶屋擔心的便是這個。”光悅道。
“確實如此。”
“阿蜜一死,便死無對證。萬一有人因此放出謠言,說茶屋對豐臣大人抱有敵意,責備榮局,導致榮局自殺身亡,事情便更加棘手。敝人也很為難,拿不定主意。”
“光悅,你就想不出個辦法?”勝重道。
“這……要不,索性讓澱夫人和秀賴承認事實,再讓茶屋接受阿蜜及其腹中胎兒,這樣,敝人也會為他們向茶屋求情。硬說乃茶屋讓阿蜜懷了孕,實在無法讓人接受。”
“哦,如先生所言,澱夫人和內府……”勝重歪歪腦袋,有些疑惑,光悅最終說出了他的想法。
“總之,小人以為,只要是在大坂城中發生的事,便與澱夫人脫不了干係。”
“那又怎樣?”勝重道。
“因此,要橫下一條心,追究她的責任。人犯了錯便該誠心改正,必須有這樣的勇氣。若夫人誠心致歉,這邊也能接納阿蜜。而且,這樣多少也能保全茶屋先生的臉面。”
“這麼說是要避開片桐,直接去與澱夫人交涉?”
“如大人所言。”
“由誰去合適?”
“當然是所司代大人您啊。”光悅道。
“休得多管閒事,光悅!”家康厲聲制止。
聽到家康責罵,光悅依然面不改色,似早已料到,“小人不敢。但光悅這些話並非對大人言,因所司代大人問到,若不據實回答,便是沒有誠意,遂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說了出來。有逆耳之處,還望……”
家康一臉苦澀:“你知澱夫人現今忍受著怎樣的苦楚嗎?”
“光悅想象得到。”
“你能想到什麼?”
“恕小人冒昧。小人以為,澱夫人得知阿江與夫人誕下公子,定然心急如煎。
“這種事,你也知?”
“是。或許澱夫人正夢想有一日秀賴和千姬小姐生下一位公子,以繼承將軍之位。然而事與願違,阿江與夫人生下了公子,秀賴卻在她全然不知的情況下,鑄下大錯……”
“別說了!夠了!”
“是。”
“故,才要讓犯錯者承認自己的過失?”
“是。責任理當由澱夫人承擔。小人擔心的是,若不理清這個頭緒,豐臣氏還會接連犯錯。”
“你可真是豐臣氏的大忠臣!可光悅,這樣未免過於嚴苛了吧?”
“即便有些嚴苛……一:”
“所司代不會管這等事。我問你,我若讓你前往大坂,就此事與澱夫人交涉,你怎麼做?”
“小人不敢。亦不可能。”
“不,設若我拜託你去,你會怎樣?直說便是。”
光悅用他銳利的眼神看了板倉勝重一眼,微微點頭道:“恭敬不如從命。小人會先問大坂為何未派賀者,莫非是夫人有恙,才急急前去探望。”
“然後呢?”
“據她的回答,酌情處理。看澱夫人是主動說出榮局一事,還是一味隱瞞。”
“若是一味隱瞞,又當如何?”
“那便明確告訴她,將軍大人已知此事,責問她意欲何為?光悅以為,這種責問才真正是大慈大悲。”
家康咬咬嘴唇,卻並未發怒。這是光悅所長,他不喜說謊。在別人看來,也許有些呆板,其實,他每天都在嚴格反省,時時省問自己是否缺乏誠意。家康從光悅身上,清晰地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這便是你所謂大慈大悲?”
“莫非小人言語過分了?”
“無。你有信心讓人坦然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