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說過。”
“讓他和大坂聯手,萬一有事,就從班國調來軍艦,我們好不容易站穩腳跟,不能前功盡棄。”
“難道要讓忠輝謀反?”
“噓——有了這種準備……有了這種準備,心裡就踏實了。大御所已經老朽了。”
高山右近似乎頗為吃驚,許久沒有應聲。
沒想到事情如此可怕。本阿彌光悅忙站起身,拉拉角倉與市的衣袖。高山右近必也未想到,才疏於防範。此時他若關注周遭,定會發現光悅和與市在旁。
“對了。我們去看看歌舞伎,人都說不錯。許久未去了。老闆,茶錢放這兒了。”
二人慌忙走下河岸,胸口還在撲通撲通直跳。本以為天下已然太平,可以安心了,不料仍有騷亂之源。而且,這源頭與最讓光悅擔心的“粗野大名”完全不同。
光悅急急在前面走,來到土堤旁的茶舍前,輕輕揉揉胸口,坐了下來,“角倉先生,剛才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然而角倉與市並不似光悅那般吃驚,“聽到了。白日做夢的東西!”
“雖說是白日做夢,但可不能掉以輕心。”
“哈哈!”與市笑起來,似覺光悅的話很是奇怪,“我們勢亦不弱。即便是班國葡國的大軍壓境,也無甚好擔心的。”
“哦?”
“我們不但有船伕,還有水軍。除此之外,歐羅巴正被兩派勢力分裂。我替日本國感到高興呢。”
“唔?”
“只有信舊教者和信新教者聯手打過來,那才堪憂。”
光悅不答。年輕人總是樂觀,雖說並非毫無道理,但光悅心中仍覺恐懼。
天下初定之時,秀吉公想出兵大明國。當時,光悅只覺眼前一片黑暗,甚至僭越身份,堅決表示反對。最後的結果正如他所預料,徵朝只是在秀吉公生涯留下苦悶和失敗的烙印。之後,家康公率眾人走向太平。然而不安於現狀的人,依然潛藏各地……
“角倉先生!那些人如此猖獗,我豈能袖手旁觀?”光悅的聲音異常激昂。
角倉與市似不明光悅的不安,安慰他的心情更甚,“那種妄想,根本不值先生擔心。萬不得已時,我們還能向英吉利和尼德蘭求助,反正他們總是在大洋上你爭我奪。”
“那是權宜之計。沒有比戰事罪孽更深重者。即便是英吉利和班國打仗,我們也要勸和,此乃為人之責。”
“哈哈,先生乃是批評晚生。”與市笑著撓了撓鬢角,立刻把話題轉到了朱印船上。
歐羅巴的舊教國和新教國連年交戰,已經打到了南洋海上。因此,與市極力主張日本應儘量增加船隻和他們抗衡,絕不能落後。光悅並非反對與市和茶屋四郎次郎等年輕後生的意見,但令他難以心安的,是倘若再發生一向宗那種暴動,新舊兩教勢不兩立,該如何是好?若日本再次分裂,定會形成大坂和江戶分庭抗禮的局面,眾多浪人必定蠢蠢欲動。斯時,可就苦了天下蒼生。
光悅在河邊和與市道別後,一路無知無覺,回到家中。他腦中一邊想著日蓮上人,一邊琢磨《法華經》有無與眼下心情相符的句子。
“回來啦。膾色怎的不好?”妙秀提著水桶站在家門口,擔心地問道。
“母親,這麼熱的天,您還要勞作?”
“正因天熱,才要灑水。小心踩一腳泥。”妙秀看去心情不錯,她抬起下巴指指屋內,微微笑道,“進去吧,你最討厭的客人已等你半日了。”
光悅還沒醒過來——此事絕不可置之不理,應提醒眾人防患於未然。
依然無風,房裡卻很是涼快。光悅走到內室門口時,驚訝地站住了。房裡,一個女人面朝外正寬衣帶,看到光悅,她慌忙扭過身,飽滿緊緻的身體像賣弄似的隱約可見。
“呀,嚇了我一跳。進來也不響一聲!”
女人正是從佐渡來到京城的阿幸。她像剛剛衝過涼。
“你終是回來了。”光悅忙移開視線,心生惱意。他向她微側過身子,道:“向大久保大人告假了嗎?”
阿幸像小女子一樣笑了起來,“呵呵,別站在那兒,趕緊進來啊。這裡可是表哥的家啊。”
“何時從佐渡出發的?”
“這是秘密,不能說。但我非告假而來,放心吧。”
“你這身打扮,簡直像那些不正經的女人或歌舞伎。”光悅說著,背對門口脫下鞋,走進房中。
此時阿幸也已係上衣帶,斜斜坐著,膝上攤開一把摺扇,“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