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您未在京城見到大久保長安嗎?”
“你是和他一起來的?”
“不。我想讓他吃一驚,才偷偷來的。”
“那大久保大人來沒來京城?”光悅忙問,他心中仍惦念高山右近和明石掃部的密謀,“阿幸,大久保大人上次未和松平忠輝大人一起來,是有要事耽誤了?”
“那時他在伊豆的金山,四月末才離開佐渡。”
“阿幸!”
“怎的了?樣子這般可怕。”
“大久保大人對你……他喜歡你嗎?”
“您猜呢?”
“看你一臉喜色,和大久保大人一定合得來。”
“那就別做出那種可怕的樣子。”阿幸將扇子抵在豐滿的胸前,似想起什麼,撲哧一笑。
“笑什麼?對了,你從大久保大人口中,有未聽過關於伊達陸奧守或索德羅之事?”
“呵呵,您這麼一說,我還真聽過他們二人的趣事呢。”
“聽說過?都是什麼事?”光悅急急迫問,隨後又有些尷尬,“你聽到的,都只是他隨口說的?”
“嘿,看來那些話已經傳到了京城。”
“哪些話?”
“伊達把洋女人推給長安的事。”
“伊達?洋女人?”
“聽說長安斷然拒絕了。呵呵,洋女人很難對付。伊達大人也說過,索德羅獻上的女人不好駕馭。沒想到表兄對這種事也頗感興趣。若想要洋女人,我可以幫您搭橋。”阿幸說得一本正經,戲弄著光悅。
生性嚴謹的光悅簡直想給她一巴掌,忍了一忍,終沒出手,眼下她終究是大久保長安側室。
“呵呵。”阿幸又笑了。許是因為好久未回京城,她感到甚是快意,“天下大名中,只有伊達收了西洋女人為妾,故最近世人都管好色之人叫‘伊達’。”
“你聽到的就這些?”
“這些奇聞軼事在其他地方可聽不到。那個女人未得寵,就立刻生了病,深更半夜遣了下人去淺草的施藥院叫洋大夫。大概日本的藥治不了西洋女人的病。”
“這些都是長安說的?”
“怎麼不是?大人對我言無不盡。伊達應付不了洋女人,還想推給長安呢。”
光悅有些迷惑。透過阿幸的話,他能揣測索德羅接近政宗的意圖。然而,連秀吉公都不敢掉以輕心的伊達政宗,為何會從索德羅處接受那個女人?
“人們都說,是伊達提出要求。對了,聽說伊達向那個女人要麵包。哦,不對,是為了麵包才要那個女人。有這樣的謠傳。”
“麵包?是什麼人?”
“不是人名。是一種烤好後很久亦不會腐爛的食糧,打仗或狩獵時可用作乾糧。”
“這麼說他為了麵包,就收下了那女人?”
“那女人大概知道麵包的製法。總之,長安說伊達乃是多欲之人。”
光悅正是對“欲”感到憂心。無論角倉與市還是茶屋四郎次郎,都年輕而多欲。年輕固然令人心如朝陽,然也容易使人落入圈套。索德羅尚可對付。但若根據對方是否容易對付便來定計,就顯得有些不慎了。
“阿幸。”
“怎的了,表兄?”
“我有件秘事要拜託你。”
“哎呀,真難得啊。我還以為表兄是座金佛,不會理睬阿幸呢。”
光悅皺眉道:“你能否當作是祖師爺的命令,為我們探探內情?”
“哦?日蓮聖人也派奸細?”
“都是為了日本國啊。倘若和大久保大人來往的人中,有提到江戶和大坂不和諸言,一定記下來,然後告訴我,行嗎?”
阿幸意外而緊張地盯著光悅,想必是因為表兄從未這般嚴肅地和她說過話。“表兄,請再說一遍。阿幸粗心,怕聽漏了。”
“好,我說。”光悅表情更加嚴肅,悄悄看了一眼四周,“方才說的是,希望你……幫我好生留意長安身邊之人。
“這樣做,表兄有何好處?”
“阿幸啊,此非事關光悅個人得失。我是為了讓天下避免戰亂,宣揚祖師正義。”
“是和立國安邦有關係?”
“對!立國安邦,立國安邦,就是這個意思。我擔心啊,怕戰火即將燃起。”
阿幸注視著光悅,聳了聳肩,道:“戰事?我最恨打仗!”
“好了。好生聽著,牢記在心。日本要是發生戰事……必是因為三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