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誰也不知道,可是有人親眼看見一匹野性十足的生格子馬,在桑佈道爾基馴它的時候又是揚頭又是尥蹶子,拼命地嘶叫著拖著馴馬手一個勁兒地在空場上打旋子。桑佈道爾基在馬背上攢足了勁兒“嗨”的一聲,座下一使力兩腿一夾,就見那生格子烈馬立刻就四條腿打著顫一個勁兒向下蹲著,再也蹦跳不起來了。
馴馬手把許多質地堅硬的白蠟杆在空地上擺開來,那些支架就像現代體育場上的高低欄架一樣,也是用油漆成兩種顏色的斑紋;馴馬手用的支架高二尺寬三尺,隔開一匹半馬的距離擺一個,一溜排開有幾十個之多。最初桑佈道爾基只是將馬牽著,引領著它一步一抬腿跨著欄架走,對陌生的欄架感到恐懼的馬常常在欄架前面駐足不前,這時候桑佈道爾基並不強迫它,而是很耐心地拿手在馬的脖子上輕輕地撓著,一邊在嘴裡低聲地吟唱著一首什麼歌,好像在與那匹馬傾心交談安慰著它。那受馴的馬就漸漸地安靜下來,慢慢地在馴馬手的誘導下將抬起的腿遲遲疑疑地跨過欄架,接著又慢慢地把另一條腿也跨過去。當受馴的馬克服恐懼心理逐漸習慣起來以後,桑佈道爾基就跨上馬背去,騎著它越過欄杆。再後來等到受馴的馬對擺開的欄架完全熟悉了,馴馬手就進一步拿一塊黑色的布條把馬的眼睛矇住,騎著它跨越欄杆行走。如此反反覆覆地練習,經由桑佈道爾基調馴出來的走馬走路的時候一個個全都是高高地揚著脖子,步式瀟灑形容高貴。
有一次,沙王命令桑佈道爾基當眾騎著一匹出色的黃膘走馬為大家作表演。預先發了告示,沙王要以黃膘走馬做一場豪賭——賭注是一群三百匹的馬群!沙王親自把一隻盛了水的木碗放在黃膘馬的鞍子後面,沙王說:“諸位看清楚了!現在我要讓桑佈道爾基騎著黃膘馬繞王府走一圈,假如有一滴水從木碗裡灑出來我沙格德爾就算輸了。誰願意與我賭一場呢?”
“沙王,如果您贏了怎麼辦?”人群裡有人喊道。
“這話還用問嗎?既是賭博,輸贏進出都應該是三百匹馬,這才合理。”
有人替沙王做了回答,眾人尋聲望去見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盛魁分莊的坐莊掌櫃祁家駒。祁掌櫃站在人群內,以手捻鬚微皺著眉頭把目光停在黃膘馬上打量。站在他身邊的是參贊將軍喜山、天義德分莊掌櫃李泰、扎薩克圖汗的代表,還有引人注目的俄國商人伊萬,全都是烏里雅蘇臺的名流。也只有這些人才有資格與沙王對賭。正是這幫人在沙王府的客廳內喝酒喝到興頭上,提出這場賭博的,就見喜山參贊慫恿李泰說:“李掌櫃何不一試?”
李泰搖頭擺手連忙說:“要論對馬的精通,在烏里雅蘇臺祁掌櫃乃是首屈一指,祁掌櫃該當仁不讓與沙王賭上一回,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1坐莊掌櫃的坐騎(4)
祁掌櫃笑而不答,兩個手指把鬍鬚捻成一小綹輕輕旋著,目光指向了伊萬,“伊萬先生不打算試試嗎?”
“好!”伊萬把禮帽從頭上一把扯下在手上攥緊了,說道,“既然沙王有此雅興,那麼我就來湊個熱鬧!只是我剛來烏里雅蘇臺不久,除了自己的一匹乘馬之外再沒有一頭牲畜。我賭銀子,十足的漢堡銀——兩千兩!”
“好!”
人群中爆起一片叫喊聲。
祁掌櫃走進圈內揚起手臂示意大家安靜,高聲說道:“今日沙王與伊萬先生豪賭,我祁某人願做中人。”
說罷,祁掌櫃走到桑佈道爾基跟前,把放在馬背上的木碗雙手端住向眾人亮了一亮,重新在馬背上放好。又對桑佈道爾基安撫道:“雖說這賭博只不過是一場遊戲,你卻馬虎不得,騎馬疾走其速一定要快!”
“我知道。”桑佈道爾基說。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祁掌櫃又徵詢伊萬和沙王的意見。
得到沙王和伊萬的同意,祁掌櫃揚手對桑佈道爾基說:“上馬——開始!”
在一片寂靜中,人群讓開一條道,就見黃膘馬甩開四蹄馱著桑佈道爾基走起來。四蹄疾蹈如梭掀起一溜塵煙。歡叫雀躍的孩子們追隨著黃膘馬跑著,大約一袋煙的工夫,黃膘馬馱著桑佈道爾基就從王府的另一側繞回來了。馬蹄敲打地面的“的的”聲和孩子們的呼叫聲遠遠地傳過來。人群激動地迎了上去。桑佈道爾基嘴裡輕輕地“籲——籲”著慢慢把韁繩勒住。
“不要動!”
眾人圍上去看那黃膘馬背上的木碗,碗中的水居然一滴也沒有灑出來!周圍響起一片驚歎的呼叫聲。
王爺走過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