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聲音:“嚇唬我,可不讓你再鼓搗了。”
女人頭探出車廂,一陣慌亂。
“快穿褲子!別穿差嘍,帶藍道兒的褲衩是你的。”
“慌啥,他們也不認識咱們……”
牛車廂裡的男女裹嚴實後吃力地爬出來,男的跳下車去拉牛,泥土氣女人有點羞答,側身坐在車廂上,用頭巾遮住半張灰土暴塵的臉。夏璐還是看清了她:30出頭,臉很圓、很胖,黑裡透著健康的紅潤。
錯過車,保時捷裡談著邂逅的牛車。
“鄉下人更浪漫。”她感慨。
“藍天白雲下,在慢悠悠牛車行進中……一定很特別,很美好,”他已回味到一次野外的歡娛,眼前有無數朵紅色花兒競相開放。
“我有時不明白男人愛女人什麼?”
“絕大多數愛她們的肉體,極少數才兼愛她們的靈魂。”他說。“我沒搞錯吧?”
“那情感之愛呢?”
“它該是屬於肉體之愛的範疇。”他朝車後指,顯然是說那輛牛車,“他們在野外交歡,生硬往精神層面上拉……設想一下,牛車躺著不是黑臉膛的女人,換個白淨的女人,照樣會藍天白雲,慢悠悠的牛車上……嚴格意義上說,情感之愛是遍地的、隨時隨地,前提是肉體……”
“你和王淑榮呢?靈魂、肉體、情感屬哪一種愛情?”
這大概對邢懷良來說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了。她眼睛盯著他,看他如何解釋。他需要考慮考慮,她給他一些思考時間,目光偏離他的眼睛,瞧他的嘴唇。他說:“兼而有之。”他不知道如此回答她是否滿意。他絕沒想到,一個比前一個問題更尖銳、難回答的問題她提出來:
“我們倆呢?”
“唔,”邢懷良愣怔一下,他感到他的思維像悍風颳一棵枯樹一樣忽然折斷了,不自然地笑道,“親愛的,你不是認真的吧?璐,我愛你。”
“你最好開門見山回答,別繞。”
“親愛……”他窘迫時刻,一輛捷達車迎面開來。他驚喜:“大華,璐,是大華。”
大華開車迎他們,夏琪快步過來:“姐,姐夫!”
“上車!”他們打過招呼後,夏琪被邢懷良讓到保時捷車上,姐妹倆親熱在後坐上。
“姐夫忙吧?”夏琪很客氣,怕冷落了邢懷良,便主動搭話:“你們藥業集團協辦的‘健康與你同行’節目很受歡迎……我們這也轉播了長嶺電視臺的節目。”
“噢,效果怎麼樣?”
“訊號不太好。”夏琪開朗、活潑,身材同姐姐差不多,面部沒姐姐細膩,但頭髮很好,瀑飄到臀部,眼睛如山谷般深邃。她說:“咱爸特愛看長嶺電視臺節目。比如那個‘長嶺人在外地’……”
鄉下的夜晚十分恬靜,月光格外明亮,讓人產生一種置在玻璃瓶子裡的感覺。村子中偶爾一、二聲狗吠,而後一切歸於寧靜。
二層小樓的一個房間,邢懷良藉著月光,模模糊糊看到躺在床上的夏璐,她穿得很少,可能晚飯時她盤腿坐在火炕上,肌肉痙攣,此刻正在揉摩,他緊緊抓住這個機會。
“璐,我給你按摩。”
她沒拒絕,身子朝裡挪了挪,儘可能騰出地方給他坐。她聽見空拳敲打小腿肚子的聲音,然後是捏,順著大腿內側緩緩向上,到某處分界線停住,如同走到死衚衕,便返身回去。一次次,肌肉鬆馳許多,痠痛、緊箍的感覺減輕,她放平些身子。
“好些了嗎?”他問。
“舒服!”
“熱水敷敷效果更好。”他這次走到死衚衕沒立即返回,在那徘徊,沒離開就暗示一件事。
“怎麼不往前……”她鼓勵他,自己也有點想了。
第十二章 情過痕深(6)
“看你太累了。”
“上來吧……”她淺聲道。
……然後,他挨她躺著休息一會。手在她耳朵邊緣摩挲,他喜歡這樣。
她枕著自己的一條胳膊,說:“鄉間的夜晚多寧靜,夜色多美好。我想我們老了搬到鄉下來,蓋間小房子,屋前屋後栽上花兒。懷良,你說呢?”
“是,是啊!”邢懷良順水推舟,他心早不在焉。
床太窄,睡不下,他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睡。
哞,哞哞——哞!
夏璐被牛叫聲吵醒,鄉下早晨的陽光灑滿屋子。她望望對床,空了。起身到窗前,見到一幅她為之欣慰的情景:邢懷良坐在一頭黑白花奶牛腹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