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劍赴約來到飛瀑咖啡廳,女服務員笑臉迎上去:“您是泰萊藥業邢總的客人吧?”
“是。”
“邢總請您等他。”服務員引導他到離水邊很近的一張桌子,“邢總訂的桌子。”
黃承劍坐下來,心中隱隱充滿了得意,邢懷良約見自己早在預料之中。有細細的水珠飄過來,他的身旁是一座山,瀑布正奔瀉而下,水聲不是很響,但由於奔騰不息,淹沒低迴的輕音樂聲。室內的山給人堆積得太假的感覺,石塊摞放缺乏自然氣勢。瀑布的奔騰不是向前,而是透過橢圓形池子瀠洄……拙劣的瀑布倒使空氣清鮮、溼漉,清爽中讓人們感到愜意。
臨近的桌子有一男一女嘮著嗑兒。
女的聲音尖細,但不失娓娓:“我不能再忍了……可就是弄不到證據。”
“你肯定他有外遇?”男的聲音粗刺,扎耳朵。
“沒錯兒。他胸脯上有牙印。”
“牙印?”
“牙咬的印,那女人興頭上肯定咬人……從咬的位置看,女人個子很矮。”
“我知道,你男人1米80。”
“不,1米92。”
“想扳倒他,就得儘快拿到證據。”
“他們很賊……”
“僱偵探,咱市有私人偵探……”
這時,輕悄的腳步聲移近。
“黃先生吧?”
“邢總!”黃承劍欠下身子,被邢懷良手勢按下。
“對不起,讓黃先生久等了。”
服務員端來咖啡,兩個人有共同的嗜好,喝苦咖啡不加糖。黃承劍說他從小就不喜歡甜的,邢懷良說他原來喜歡甜的,後來就不喜歡了。邢懷良說出觀點:甜苦相剋,是天敵。苦的加甜不如原汁兒原味兒的苦,甜的加苦也不如原汁兒原味兒的甜。這些話,明顯無聊,與今天會面要談的事風馬牛不相及。如果見面就展開話題,談下去自然行雲流水了。
“我們開門見山吧。”邢懷良說。
“開門見山好!”
“我妻子曾僱用你……”
“請邢總諒解,我們私人偵探有行業規則的,也可以叫職業道德,一般要為僱主保密的。”黃承劍說,“尤其是不能透露具體細節。”
“黃先生沒聽懂我的意思。”邢懷良壓低些聲音,“我想請黃先生……”
“調查誰?”
“我妻子。”
“調查她什麼?”
“拿到我的證據……她要幹什麼。”
他約我到這裡來就為此事嗎?黃承劍想。他原以為邢懷良見到照片後,為搞明白誰調查他一定找上門來,到那時他可以賣賣關子。假若他不追問調查人,而是“消除影響”要底片什麼的,他也要把夏璐調查他透露給他,這是他的計劃步驟。現在看來,邢懷良自己猜出調查是妻子所為,他為自己的勝利沾沾自喜。有點出乎他預料的是邢懷良要自己去調查夏璐,事情有點滑稽意味,遊戲增添了新的內容。
“不過,您不要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黃承劍不遺餘力地挑撥、刺激他說,“作為你的妻子她僱用私人偵探,說明她很氣憤,想利用一切手段弄到你的證據。我想證據到手,她不外乎做兩件事:阻止你和情人繼續來往,再就是詆譭你的榮譽。如果是第一種情況,她拿著證據同你理論,讓你承認錯誤,並迫使你作出保證等等。但是後一種的目的,就比較複雜,她以證據為武器,致命打擊你,如將照片翻印複製,大面積散發到你的工作單位,你的上級機關,紀檢廉政部門,甚至給你的情人,那樣滿城風雨就不好收場嘍。”
第十五章 殺機四伏(4)
邢懷良神情變得懊喪,私人偵探的分析相當透徹,她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女人為捍衛自己的尊嚴,啥事都幹得出來。他說,“如此說來,我遇到了麻煩。”
“是的,很麻煩。”黃承劍尖銳地說,“因為你的社會地位、身份……她可能把你推向絕境。”
“我想跳出來,擺脫她。”邢懷良皺眉頭,“那些照片發散出去,我就徹底完蛋了。”
“擺脫她並非像趕走一隻垂落在身上的蜘蛛那麼輕易,她既然下功夫調查你,獲得有力證據,您想她會怎樣使用證據呢?”黃承劍用了“使用”一詞,顯然強調夏璐必須利用這些證據。
邢懷良身體發僵,目光呆滯,整個人如一隻死蠶僵挺著,滾熱的咖啡一團熱氣像擊碎的雲塊在他面前飄散,迷漫了由紅變白的臉頰。
“其實,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