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你們只管自己去拿就是,這些小事不用過來朕這邊報備,雖這本是你職責所在,不過到底是你救了朕,現在由來笑話你,確實是朕不對。”
“啊,”白朮虛偽地瞪大眼,“萬歲爺說這話這就折煞卑職了。”
雖然這麼說著,臉上卻完全沒有一點兒“折煞”了的意思……恰巧這會兒又有御膳房的人遞上今晚中秋晚宴的選單,說是有幾份甜品想讓主子親自定奪上菜順序,這件事就算是帶過了,天德帝拿著選單看的時候,紀雲看不下去,抓著白朮的領子將她往後拖,一邊拖一遍說:“你他孃的最好燒幾株高香保佑你這點破梗能用一輩子。”
“怎麼啦?梗到用時方恨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呵呵。”
……
幾小時後,午時當到。
當天德帝剛擱下批閱摺子的筆讓薛公公安排傳午膳,第一道冷盤剛端上來放好,外面的人就慌慌張張地通傳說是西番使節已經到了皇城門口——原本白朮琢磨著之前董霓佳那些破事之後,這孟樓這麼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性子怎麼地恐怕都要讓他們站在太陽底下曬一會兒,卻沒想到得了通傳後,孟樓卻笑眯眯地從桌子後面站起來,攏了攏袖子,傳令準備迎接貴賓。
皇帝一聲令下,那早早就在皇宮中候著的文武百官傾巢出動,紛紛來到了大殿之前,按照早朝時候的順序站好了,當西番使節的隊伍緩緩步入皇城,白朮遠遠便看見他們身後牽著的象徵性的駿馬兩匹,蠶絲美布以及各種西番特產兩三車——禮單上寫著的西番進貢物品自然不止這些,眼下這些車子上的,只不過從中挑出一些個代表,意思意思罷了。
當西番隊伍走進,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騎在馬背上的年輕男子,他看上起似乎身形極為高大,卻因為距離太遠,看不出他的長相,遠遠望去,只能看見他身著一身極有蠻人特色的服飾,身上的掛飾在馬背上顛簸時叮叮噹噹,耳朵上那長長的金屬耳環在陽光之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站在大殿旁的紀雲瞥了他們一眼,隨即論圓了胳膊狠狠地“咚”地一下砸了砸殿前紅鼓——一時間,由著一身大紅織金飛魚補紗的正指揮使雲崢帶著,二十八名錦衣衛步伐整齊地大殿側面的兩旁出現,於天德帝左右兩側一字排開,白朮被安排在最邊緣,擋在一根柱子後面(……),所以忽略看不見的她不計,這錦衣衛各個身材高大,年輕俊朗,意氣風發地守護在天德帝兩旁,一時間居然讓人看得挪不開眼睛。
當西番使節隊伍行至天梯之下,剛剛站穩了,由走在最前的那個一看就非我族類的男子微微抱拳一個鞠躬,卻也不下跪,朗聲道:“西番國第二皇子西決,拜見大商國皇帝,願祝我西番國與大商國邊關永久和平,永無戰事。”
西番國皇子話語剛落,在場文武百官紛紛跪拜,高呼“願大商國國運永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時間,那齊聲呼聲震天,驚飛一群棲息在皇宮內院深處的飛鳥,高鳴展翅翱翔於天際。
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那文武百官平日裡在朝堂上你掐我我掐你,這會兒在外人跟前卻是抱團得緊,給足了天德帝面子——後者自然心情不錯,抬起手,朗聲笑道:“西決皇子快快請起,早聞西番二皇子高大英勇,天資過人,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來人!擺駕雀寧樓,恭迎貴賓!”
孟樓的聲音底氣十足,足夠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朵裡。
白朮正貓在柱子後面納悶勁兒孟樓怎麼這麼大方——這個時候,就看見孟樓像是腳底下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嘴巴里說著客套話,行動上卻是一點沒客氣,攏著袖子抬著下巴,眼瞅著那西決皇子一步步從樓梯下走上來,直到將“俯視”的感覺顛來倒去品味了個過癮,這才象徵性地走下一個臺階,張開雙臂大方相迎。
而此時,西決皇子已經來到了臺階最上方,一個看似不經意的躲避,巧妙地閉去了天德帝想要上前來的一個沒節操熊抱。
在場的錦衣衛各個猶如完美雕像,眼觀鼻、鼻觀心,充當最美麗的背景板。
唯獨貓在柱子後面的白朮在看清楚了這西決皇子的長相後,發出一聲困惑地“咦”的聲音,又暗搓搓地抬起自己的手,稍稍在那不遠處的西決皇子臉上比劃了下——她眯起一邊眼睛,用自己的手遮住了西決皇子下半張臉的視線,只看上半張臉……
眼廓深陷,高鼻,額間飽滿。
琥珀色的瞳眸。
白朮倒吸一口涼氣,低呼一聲“我了個去”。
旁邊的紀雲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