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以前要大不大的時候,兩個人也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的,尤其是薛文錫不在的時候,兩個人會偷偷摸摸地跑到他那張大床上睡,舒服。
然而薛覃霈從未對靳雲鶴有過什麼非分之想。
雖然靳雲鶴如今這副模樣已然能算作尤物,但是從小一起長大,目睹他和自己父親之間那層床笫關係,連薛覃霈自己都不知道,其實深遠的影響已經留在他的心裡,可能以後也會一直長久地作用下去。
他確實無法喜歡女人。
也不知這是遺傳還是真的上天註定。
長嘆一口氣,薛覃霈心裡卻並未覺得有何真正的困擾,雖然他已經活了足夠年紀,但是命運在他這裡似乎總是要平順一些,這不長不短的十幾年,放在他人眼裡,是求也求不來的。他生活在這樣一個泱泱大國,又正是逢上她連連遭遇噩夢的時候,不知多久方能醒來;唇亡齒寒,這片土地上的人民又哪能逃脫呢?幸好餘紳遇上了自己,否則他都無法想象要放任餘紳在這世間獨自掙扎,他怎麼可以?
靳雲鶴見薛覃霈想得出了神,呆呆看了一會,並沒有被注意到,因此便自覺地低下頭,也不去打擾他。
第24章 貳拾肆 懷玉
那廂薛文錫卻是已經到了警署。雖然昨夜並沒有睡得一夜好覺,但多年的心結居然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釋懷不少,這讓他自己也很是驚訝。這時他正緩步走到那張大靠椅前,拿出小鑰匙開啟抽屜,而後眼前出現了被自己收在裡面的黑色圍巾。
薛文錫皺著眉凝滯了一會兒,突然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耿森平!”
耿森平是他手下的緝查隊長,聞聲立即前來聽從調遣。
緝查隊長平時是不忙的,薛文錫吩咐他,他吩咐小隊長,因此在只隔了幾步路的辦公室裡,耿森平來得及其迅速。此時他正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地走進屋,想要轉身關門——動作是連續的,看起來卻不像,因為太過一板一眼。
薛文錫對此已十分習慣,所以並沒有覺得奇怪,只淡淡把那條黑色圍巾扔過去說道:“給我處理了,扔了還是怎麼著隨你便。”
耿森平微微頷首,算是應了,他這樣的表現在薛文錫面前是並不算沒有禮貌的,因為薛文錫不跟他計較。
“哦對,你下星期可以搬到二樓,黃永祥死了,以後你就替他,其他事自己準備準備,我就不多說了。”
“是,謝四爺。”耿森平濃黑英挺的眉毛略有些驚訝地挑了一挑,然後很快地迴歸原位,他朝薛文錫鞠了一躬,臂上掛著那條圍巾,轉身出去了。
耿森平在沒外人的時候一直是叫薛文錫四爺,因為從前也一直是薛家的人,這也是薛文錫信任他器重他的原因之一。這麼說起來,那個前幾天死去的黃永祥也曾是薛家的心腹,從前他一家人都是在薛老爺子手下直接做事的,只他雖然在薛家長大,卻並不是個老實人,也並未見對薛家有何感情,得了一點權勢就縱得沒邊沒型,最後自食惡果,得罪日本人,被打得在醫院裡苟延殘喘一個多月,終於還是死了。
其實薛文錫倒是早知道他會死,一口氣吊著也是受罪,因此希望他越早死越好,前兩日終於來了訊息,還替他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耿森平便愈發得到薛文錫器重。
那耿森平心裡也是如同明鏡一般,壓在他上頭的一座大山已經崩塌了,從此快活不消說,黃永祥那些手下雖然無能,卻也因此更容易收為己用,從今以後,他也是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
他一邊想一邊走,雙腿邁得生風,心裡愈發得意起來,然而待他面無表情經過長廊,終於步入那個無人的辦公室,關了門拉了窗簾時,才悄悄地勾起嘴角,十分靜默地笑了。
他一朝翻身,得意之餘想起了自己的老相好,嘴裡便不自覺哼起了調子來,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
符小玉此刻在家裡無所事事,搓了一宿麻將正欲倒頭大睡,樓下電話卻突然響了。那電話鈴聲很是惱人,叮鈴鈴地響個沒完,他本想叫個丫頭去摁了那通電話,無奈丫頭在樓下,他已經困得沒有力氣大喊大叫,因此只能拖沓著步子,罵罵咧咧了兩句,睡眼惺忪地走下樓去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他不敢不接,因為打來的可能會是重要的人物。
自從搬來這裡以後,符小玉接過許多電話,大多數都並不重要,都是與自己無關的人來找這個家的主人,時間久了,符小玉便也不把它放在心上,不敢不接,但也只是走個形式,因此喂得也格外漫不經心。
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