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尼王誇張地挑挑眉,似乎對她的警告不以為然。
“娜娜她現在闊得很,哪需要別人救擠。哪天在”中泰“遇見,她不但把錢都還我,還請我吃了一頓,出手大方得很。”
“她哪來的錢?”沙昔非覺得奇怪了。
“不是你給她的嗎?”東尼王轉過臉來反問。他以為沙昔非只是嘴硬,其實暗地裡一直在資助她老孃。
“我哪來那種閒錢讓她浪費?”沙昔非一臉“她又不是白痴”的表情。“我問你,她最近是不是拼上了甚麼有錢的老頭?不然就憑她身邊那些沒骨頭的傢伙,哪榨得出甚麼渣漬!”
“沒聽說過。我還以為是你——”
“我又沒欠她的,有錢不會留著自己用?”
沙昔非翻個白眼,忠貞慈孝的優良品德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她是屬於土的,現實重利,甚麼恩意情愛建築在實際的柴米油鹽,而不在那些抽象虛無縹緲禮教法條中。
“算了,不管她那麼多。”她擺擺手。“她搞得到錢,算是她的木事;她愛怎麼揮霍隨她去,我才懶得管她。”
反正她們母女各行其事,各人活各人的;只要不來挖她的錢,她甚麼都懶得管。
“不談你媽,就談點正經事吧!”東尼王方向盤一轉,提起他來的目的。“你這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阿非?”
“別提了!”提起這事,沙昔非頓時像只洩氣的皮球。“哪個死老太婆,個性物得跟條牛一樣,不管我怎麼做就是搞不定,千方百計想趕我走。好在我們合約裡寫明瞭只管以卓晉生未婚妻的身份在這裡待兩個月即可,時間到了就拿錢拍拍屁股走人。”
“老太婆真的有那麼難纏嗎?”東尼王興味盎然。他從來不曾看過沙昔非被“整”得這麼狼狽。
“也不盡然。這件事說起來複雜得很。”沙昔非一提起這檔事就一肚子的煩躁,埋怨到東尼王頭上。“都怪你事先沒把事情調查好,害我在這裡當二十四小時的全日女工加女傭,受盡折磨外加虐待。”
“到底怎麼回事?”東尼王努力忍住笑。先前他從車裡遠遠瞧見沙昔非,看她站在路旁,腳下堆滿了袋袋東西,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差點沒大笑出來。以她的個性,被整成那副德性,還真不是普通的“折磨虐待”。
沙昔非掀掀眼皮,朝後座努努嘴,沒好氣說:“喏!就是那麼回事。”
“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沒有你擺不平的。”東尼王花言巧語地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他知道沙昔非一肚子憋跟惱,只敢偷偷暗笑。
“其實,老太婆承不承認我這個”未婚妻“,根本不是很要緊的事;卓晉生找上我們的目的也不在此。他只是需要有個”未婚妻“的人選當做一個”事實的物件“,擋住他那個太上祖奶奶另外的逼婚。所以說,我的”功能“,就只是在這裡晃上兩個月,製造一個印象而已。”
“就這樣?”東尼王似乎不解。“那根本也不必那麼麻煩啊!他只要找個物件結婚,事情不就解決了?而且還一勞永逸。”
“沒有那麼簡單。這件事扯起來很複雜,再加上那個卓老太態度非常堅持,搞不好她會逼得他離婚——而且,我看那卓晉生似乎也很喜歡那個卓瑤……”
“可是,之前他不是差點就結婚了?”
“那條路出了岔子,所以他才找上我們啊!也只有我們這種拿錢辦事的,憋得了死老太婆那種非人的虐待。老太婆算得精,挺厲害的,嘴巴上不說一句為難你的話,可千方百計想趕走你,要你自己受不了,知難而退。我說過,這件事扯起來很複雜。”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就照卓晉生的要求,扮演他的未婚妻,牢牢在這裡待兩個月滿。我們拿的是一份酬勞,沒必要費力氣替他多想解決別的麻煩。”
沙昔非一貫現實的嘴臉。她過一天混一天,牢牢活在現實裡,很實際地知道她該要的是甚麼。該她的,她絕對不會客氣;不該她的,只要有利可圖,她想盡辦法,也要把不該的變成該的,沒利可圖的,她撒手旁觀,站得遠遠的。這世上只有傻子、瘋子、呆子和白痴,才會蠢蠢地抱著親愛仁義道德的大腿。孔子曰孟子云,甚麼天地君親友朋和世界大同,只不過是他們吃飽撐著之餘打屁股眼蹦出來的一聲臭屁。
前頭不遠過去就是卓家那幢大房子方圓外圍的勢力地帶了。她要東尼王把車子停在大門口前。
“到這裡就好。要是把車子開進去,被撞見了就麻煩。”
“天啊!這地方真大!”東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