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啊”地一聲甩開手去。那物借勢沖天而去,只留下淡淡的臭味。攸死命抓著傷口,疼得冷汗直冒,掙扎道:“瑤,你…你快躲…”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瑤還未伸手,攸已一頭栽倒在她身上。瑤立時面紅耳赤,推也不是扶也不是,她平生還從未與男人如此肌膚相貼,只聞到一股男子氣息衝面撲來,心中不禁一陣激盪迷茫……低頭看攸的傷口,只見黑血外冒,想來那物毒性不小;忙扶他上岸,躺於一叢紅豔豔的杜鵑花旁。瑤看看傷口,又看著攸英俊的面龐越來越蒼白,內心激鬥多時,最後一咬牙俯身來吸他的傷口。不久黑血終被吸淨,瑤長出一口氣,起身時卻驀然有些頭暈。瑤隨父神農多年,一向百毒不侵,此毒竟能讓她頭暈,不禁又為攸擔心不已,忙跑到林中尋找解毒草。忙碌多時,終於為攸敷上藥包好傷口,看他呼吸漸漸平穩,方來得及捋了一下額邊的亂髮。
雪已停歇,天色將晚,攸仍沉睡不醒,瑤只得把他抱進附近的一個自己常歇息的山洞中,鋪設停當便匆忙回家。一路擔心養父詢問今日行蹤,不禁面頰桃紅神思不寧,心頭好似有小鹿突突直跳。
瑤行至半途,忽聽得林中一聲尖利的鷹叫,尋聲看去,只見一隻惡老鷹正在叼啄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白白的雪地上散落著數支羽毛與點點血跡,分外刺眼。瑤忙上前呵斥老鷹,鷹一鬆口,嬰兒卻反咬鷹一口,然後兩腳一踹,方大哭起來。那鷹滴著血勉強飛上半空,淒厲地尖叫數聲,忽然一頭栽下氣絕而亡。瑤從未想到鷹竟會被咬死,不由一怔;回頭看那嬰兒,正赤身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啊啊”哭泣,可憐無比。瑤素來心軟,不禁淚光閃動,忙上前抱嬰入懷。嬰兒全身冰涼,瑤竟被冰得渾身一哆嗦;細看嬰兒,大眼高鼻紅嘴,是個人見人憐的漂亮女嬰,但奇怪的是身子卻若無骨般柔軟,可任意折曲。瑤溫暖女嬰多時,她忽然咧嘴一笑,瑤頓覺心中甚是甜蜜。
瑤抱著嬰兒回到家,伏曦知她素來心善,常撿來受傷的鹿羊診治餵養,也不覺怪異,忙上前檢視。那嬰兒身上雖有血跡,卻無傷口,看來是鷹血所染;伏曦擦乾血跡,忽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淡臭,不由眉頭一皺。瑤道:“是老鷹的臭味吧?”伏曦斷然道:“不。”又檢視女嬰多時,一番掐指細算,忽然面色大變:“不好!瑤兒,此物生辰不祥,我勸你趁早棄之山谷任其自生自滅吧。”瑤一怔,看著女嬰甜甜的笑容,忙搶過來一把抱緊,幾欲哭道:“爸,你看她多可愛,我不許你扔!”伏曦道:“養虎為患,必將害人。”瑤道:“爸,你忘了嗎?你以前常教導我:只要以善心待人,無論多邪惡之心都能被感化。”伏曦死死盯著女嬰好半天,忽然威脅道:“收起你的惡來,否則我必不饒你!”女嬰“哇”地哭了,瑤忙輕拍著安慰。伏曦嘆口氣道:“算了,就依你,咱倆試試能不能全力感化她吧。但是瑤兒,你必須答應我——”伏曦忽然一臉肅容:“要以最善之心待之,但卻以最惡之心防之。”瑤跳腳笑道:“爸,我聽你就是。”
伏曦此刻方想起攸來,便問:“瑤兒,你今日還遇見過什麼人?”瑤忽然一臉紅霞,囁喏道:“沒…沒什麼。”忙抱了嬰兒鑽進內屋。伏曦呵呵一笑,不久卻又長嘆一聲。
次日一早,瑤便因擔心攸的傷勢而坐臥不寧。伏曦也不說破,只說自己要照看嬰兒。瑤忙藉故離家,匆匆趕往山洞。進了洞中,卻見攸已蹤影全無,不禁又擔心又失望。悶悶不樂地來到潭邊,怔怔地望著一對戲水的水鳥,想茫茫人海不知何時能再見到攸那樣的男子,想著想著便有淚滴劃過臉頰,輕輕墜落潭中……
不知過了多久,兩隻水鳥忽然“歐”地一聲飛往潭心。瑤回頭一望,只見攸正滿頭大汗地從遠處跑來,慌不擇路氣喘吁吁道:“可…可找到你了,我一醒來就到處找!咦,你哭什麼?難道也被那東西咬了?快讓我看看!”瑤忙擦了淚,紅著臉道:“誰被咬了?被咬的是你不是我!你不在洞裡養傷亂跑什麼?”攸口不擇言道:“我…我只怕再也見不到你了!”瑤一聽,滿臉如火燒般灼熱:“你…你說的什麼話——”聲音到後來竟低得連自己也聽不見。攸又忙不迭道:“對不起,對不起……”
瑤低頭不語。攸搓著手侯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過了許久,瑤終於開口道:“你的笛很好聽,能教教我嗎?我也想引來鳥兒。”攸忙從懷裡掏出笛來:“你看,這是雌雄雙笛,兩笛相差半音,音色互補;若能同奏,最是絕妙。笛者滌也,只有滌盪邪氣出揚正聲方能奏好。你學著我試試……”
兩人一個樂教一個好學,不多久瑤便可吹出一支短曲來。不覺漸近正午,兩人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