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終有盡頭,即便仿似一個世紀般的漫長,但墨簡最終還是將她帶回了那個他們所熟悉的地方。
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問,而他最終也什麼都沒有說,而當他回過神來時,一隻沉穩的手已放在了他的肩。
葉子不知何時已在他的眼前,而在他的身旁還有一群人,一群安靜的如同雕像的人。
靈堂,就在二樓,就設在南俊的房間內。
這並不是他的家,卻遠比他的家更像家,至少他喜歡這裡遠勝過那個冷清的家。
他就躺在床上,躺在擺佈環繞的房間內唯一的床上,彷彿身陷之夢掛著那一絲柔和的笑意。
她在看他,沒有言語沒有哭泣,就像是時間定格了一般靜靜的看著他。
沉默最終被低泣聲打破,如同一潭死水般寧靜的人群之中不知何時盪漾起了一絲悲痛的漣漪。
墨簡在看,如同她一般目色空洞的看著他,他本該說些什麼,卻不知為何久久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李天鷹他們並沒有去學校,就在墨簡領著南佳佳回來的不久之後,他們也來了。
他們來這裡當然並不是為了找墨簡,而僅僅是為了見南俊,僅僅是作為南俊的朋友,來見他最後的一面。
悲傷就像是一種色彩,即便是在不合時宜的明媚的陽光下,卻依舊將整個房間填滿了濃郁的灰色。
死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無可挽回的悲痛,然而對於南俊來說,又是不是這樣,若真的是這樣,他又為何會含笑離去?
或許對於他來說,死並不是一段絕望的尾聲,僅僅只是必然而然的到來。
他並沒有交代後事,或許是因為他並沒有想過,或許是因他來不及去交代,又或許這隻因他對葉子的信任。
葉子從沒有令他失望,不論是南俊生前還是死後,他沒有遵守常例替將南俊火葬,而是選擇了土葬。
這或許也只因他了解南俊,更瞭解南俊有多麼深愛著這片土地。
第一百零一章 崩壞(5)
葉子是個不論做什麼都簡潔有力的人,即便是南俊的葬禮也是同樣。
葬禮的整個過程都十分的簡潔,既沒有那些冗長的步驟,也沒有那些虛偽的哀辭。
而對於並不迷信的葉子來說,他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讓南俊儘早入土為安。
南俊最終還是走了,仿似未曾來過這個世界一般消失在了那些貧瘠的土壤中。
看著那一?新起的黃土,看著那?黃土前靜立的葉子,又有誰能解讀出他此刻的落寞與悲傷。
警察這兩個字在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的眼中無疑是唐突這兩個字最好的釋義,而這一刻一輛拉著警報的警車也毫不猶豫的攪亂了這份沉重的哀思。
一雙雙詫異與憤怒的眼光中,兩名身著警服的中年男子,絲毫不去理會這些雨水般密集的視線,大步向葉子走去。
“葉子?”
葉子緩緩的轉過身去,面無表情的看著陡然出現的兩名警察,沉默了好一會,方才啟口道:“我跟你們走。”
葉子這猶如某現行犯被捕獲時的發言頓時引來了一片訝異的目光,而訝異的並非只有與他同來的朋友,就連他眼前的兩名警察也是同樣的不解。
葉子面向眾人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都回吧。”
在這裡的每一個人自然都不會不知道葉子的性格,所以即便他們有些不滿和疑惑但卻還是紛紛起腳離去。
至此葉子方才再次看向眼前那兩名面露訝異的警察,冷冷說道:“這輩子他最煩的就是警察。”
葉子口中的他是誰,兩名警察起初還一頭霧水,但隨著葉子那小山般擋在眼前的身影離去,他們才不約而同的看見了那?新起的黃土,與立於其上的墓碑?南俊之墓。
“我很快就回來。”
“好。”墨簡看了看依舊一言不發的南佳佳,才向葉子看去,“別太久。”
葉子輕輕地拍了拍墨簡的肩膀,便領著身後的兩名警察大步的向路邊停靠的警車走去。
警車在一陣暴起的灰色塵霧中隱去,而此刻遺留在場的也只有南佳佳、墨簡與李天鷹幾人。
沉默是一種可以將人大腦掏空的毒藥,所能體會的亦只有那漫漫無期的無力與窒息。
最終李天鷹幾人也走了,或是因為他們明白,這裡已並不需要他們。
偌大的曠野之中,一時間只剩下了那時不時呼嘯而過的寒風與如同雕像般靜立的南佳佳和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