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局長!”
“請給個片子!”巡警很客氣的說。
東陽有名片,而不高興遞給中國人;他的片子是用日文印的。“藍處長!”他又喊了一聲。
巡警見他的綠臉上抽動得那麼奇怪,不便再索要名片。“請等一等,我回稟一聲去!”
巡警去了有三四分鐘,藍東陽等得不耐煩,一個勁兒吊眼珠。在他等候日本人的時候,他往往要必恭必敬的站立半點鐘或三刻鐘,可是並沒感到過焦躁,因為等候日本人的時間越長,他越覺得有滋味,象作禱告似的,越長越見虔誠。現在,為見一箇中國小官,也居然等三四分鐘,他受不了;這傷了他的自尊心,假若他也有自尊心的話。
巡警回來,和顏悅色的說:“對不起,局長正忙著呢!”東陽一口臭氣噴在巡警的臉上,“什麼?我是藍處長!”
巡警看出來,若不拿出點厲害的來,恐怕不易抵抗那臭氣的再來侵襲:“局長不愛見客!有時候連日本人都擋駕!”“真的?”東陽的嘴半天沒有閉上。“連日本人……”他的綠臉上有了笑紋。“好啦,我改天再來!”
“頂好先來個電話,定個時間!”巡警教導藍處長。“一定!”藍東陽慢慢的走開,心中掂算著:“好傢伙,真有高人呀,連日本人都不見!這小子的勢力大遠了去啦!說不定他的局長還是天皇下手諭派出來的呢!”一邊走,他一邊回頭看那四棵柳樹。他沒有感到綠樹的美好,而只覺得他應該回去多站一會兒,表示出依依不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