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絕大數時候,男人下地幹活掙工分,女人除掙工分以外,織布做飯納鞋底,老人長坐門口看管孫子。
雖說還是缺吃少穿,但日子一天天過得還算平靜。
一天,老鄧村的平靜因為一個瘋女的出現而打破了。
那正是秋收的時候,滿田地的包穀吐著黑褐色的穗子,這剛經歷過糧食匱乏的饑荒年代,飽脹的玉米棒子讓鄧村人的心裡踏實而喜悅。
一個下午,老鄧村滿村的男女老少忙著在地裡掰包穀。不知誰哄喊了一聲:“噢,噢,瘋女、瘋女!”
這一聲傳一聲,地裡的大部分社員們都陸續放下手裡的活兒,湊到路邊看鬧景兒。
不遠處,一個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的女人一邊“嘿嘿嘿”地笑,一邊如醉了一樣揮弄著胳膊,朝著村子這邊走來了。
女人看起來很年輕,不到二十歲的樣子,她的兩根辮子散亂開了,頭髮毛亂得像個雞窩,上面沾著土灰、樹葉和草。
女人臉上、嘴角掛著黑紅色的血痂,和灰土混合著,看起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讓鄧村人驚訝的不是瘋女人身上的髒亂,而是她讓人無法直視的身體。
她身上衣服已破得無法遮羞,上身的碎花襯衣被撕成了絮,白花花的胸脯明晃晃晾在外面,一走路上上下下顫動著。再看她下身,毛藍色褲子整個襠都被撕扯開了,一走路,半個屁股和大腿看得清清楚楚,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她兩腿中間的斑斑血跡。
女人們覺得羞醜,捂著眼睛不敢再看。
男人們咧著嘴嬉笑著跟著看。
不懂事的小孩子一邊“喲哦”著起鬨,一邊拾起地裡的土塊雜草,朝瘋女人砸過去。
村裡的上了年紀的老人嘆著氣說:“造孽呀,誰家的姑娘,被糟蹋成這副樣子。”
看瘋女不打人,平時頑劣一些的孩童就大著膽子靠近瘋女,用土塊朝她身上及臉上打,有孩子拿吃了一半的軟柿子打到瘋女的臉上,稀軟豔紅的汁子糊了她半個臉,那醜陋怪異的樣子,惹得其他人看熱鬧的人一陣鬨笑。
瘋女無視鄧村人的嘲笑和作踐,依舊舞弄著兩隻醉軟胳膊,嘿嘿笑著朝前走,後面跟著一群看不夠熱鬧的鄧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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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收留
瘋女被村裡人這樣糟踐,鄧老五家的潑辣寡婦——鄧五嫂子實在看不下去了。
她豁開人群,張口就罵那些看笑話的人:“滾滾滾,得是不是你家姑娘婆娘,一個個的都少做點孽。”
這個心善嘴快的女人,看著這瘋女人毫無知羞的樣子,想著她再這樣走下去,不知還要遭多少罪。
罵完,她就跑過去,牽著那瘋女的胳膊說:“娃呀,再不敢這樣子了,走,跟姨到家裡去。
瘋女倒也不打不鬧,光“嘿嘿嘿”地看著鄧五嬸子傻笑。
沒費什麼功夫,鄧五嬸子就連拉帶哄地把瘋女人帶回自己家裡去了。
少了一場好戲,村裡鄧三民幾個賴痞子不甘心,但他們不敢在嘴不饒人的鄧五嬸子面前放半個屁,就衝著鄧五嬸子的兩個悶著頭砍苞谷杆的兒子—鄧有龍、鄧化龍起鬨:“呦,五嬸子給你倆帶個媳婦回去了。”
弟弟鄧化龍還小,聽著這話只“嘿嘿嘿”地憨笑。
哥哥鄧有龍很惱羞,他不吭聲,提起钁頭狠狠就向包穀杆砍挖下去。瞬時,一根包穀杆連根被提了起來。
這年紀不大的後生,一看就是幹莊稼的好手。他把那根包穀杆猛得朝後一掄,頭也不抬,掄起钁頭,又開始砍挖第二根,他那狠準的手法讓村裡許多幹了多少年莊稼的老把式都心服口服。
鄧有龍這會兒是帶著氣幹活,他把那氣都撒到了包穀杆子上,一會兒功夫就放倒了一大片杆子,還不留任何根茬。他氣,倒不是因為這痞子的話,他氣他們這個媽,實在太愛多管事了,村上誰家她看不慣的事兒都敢管,現在連個不知底細的瘋女都往家裡拉,讓他們兄弟倆的臉往哪兒擱,平白遭人這樣恥笑。
生氣歸生氣,鄧五嬸子要做的事兒,誰也擋不了。
這個早早就沒了丈夫的寡婦,一個人把倆兒子拉扯大,還從沒想過改嫁的女人,早就剛烈的不像啥了。要不是因為她好積德行善、人潑勤快潑辣,被鄧村大多數容著,恐怕早就被他們老鄧家其他四個兄弟掃地出門了。
她那過世的男人弟兄一共五個,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