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都不免大吃一驚。
“陛下關心著我們的弗朗德勒人嗎?”海軍元帥說,他幾天以前剛獲得國王恩准,用不著通報就可以直接晉見國王。他剛剛昕到了國王最後的幾句話。
“啊!我的父親海軍元帥來了!”查理九世張開雙臂喊道,“正談到打仗,談到紳士,談到英勇的人,他就到了。這真是所謂磁石吸鐵。我的納瓦拉妹夫和表弟德·吉茲,正等著您軍隊的援軍哩。談的就是這件事。”
“這些援軍到了,”海軍元帥說。
“您已經有訊息了嗎,先生?”貝亞恩人問。
“有了,我的孩子,特別是有了德·拉莫爾先生的訊息;他昨天到了奧爾良,明天或者後天可以到巴黎。”
“見鬼!海軍元帥先生真是個活神仙,三四十法裡國以外的事都能知道!我呢,我倒想同樣確實無誤地知道在奧爾良前面已經發生或者說發生過的事。”
科利尼聽了德·吉茲公爵的這句帶刺的俏皮話,仍舊無動於衷,這句俏皮話顯然是影射他的父親弗朗索瓦·德·吉茲在奧爾良前面被波爾特羅·德·梅雷殺死的事,有人懷疑海軍元帥是這件罪行的主謀。
“先生,”他沉著而且威嚴地回答,“每一次我想知道與我的事務有關的事或者與國王的事務有關的事,我都是活神仙。一個鐘頭以前我的信使從奧爾良來到,全靠了郵車,它一天可以跑三十二法裡,德·拉莫爾先生是騎馬來的,一天只能跑十法裡,最早也要到二十四日才能到達。這就是我的法術。”
“好極了!我的父親!回答得真好,”查理九世說,“您讓這些年輕人好好看看,是智慧和年紀同時使得您的鬚髮都白了。因此我們要打發他們去談談他們的比武和他們的愛情,讓我們留下來一塊兒談談我們的戰爭。好的騎士產生好的國王,我的父親!去吧,先生們,我有話要跟海軍元帥談。”
兩個年輕人走了出去,納瓦拉國王在前,德·吉茲公爵在後;但是到了門外,他們冷冷地打個招呼就各走各的路了。
科利尼目送他們走去,顯得有些不安。因為他看見這兩個冤家相遇,總是擔心他們會重新走火。查理九世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走到他跟前,挽住他的胳膊說:
“放心吧,我的父親,我會在這方面叫他們聽話、學乖的。自從我的母親不再是女王以後,我就是真正的國王,自從科利尼成了我的父親以後,她就不再是女王了。”
“啊!陛下,”海軍元帥說,“卡特琳太后……”
“是一個糊塗蟲,有了她,就不可能得到和平。那些義大利天主教徒十分狂熱,一心一意只想著斬盡殺絕。我呢,我相反,我不僅希望和平,還希望給新教的人一些權力。另外的那些人生活太放蕩,我的父親,他們談情說愛,傷風敗俗,使我感到氣憤。噢,請讓我跟您坦率地談談,”查理九世情緒更加激動地說下去,“除了我的這些新朋友之外,我對周圍的人都不信任!塔瓦納家族的人野心勃勃,我對他們有懷疑。維埃耶維爾①只愛好酒,為了一桶瑪爾瓦西葡萄酒也許就會出賣國王。蒙莫朗西只關心打獵,把時間全花在他的獵犬和獵鷹上。德·雷斯伯爵是西班牙人,吉茲家族是洛林人。天主饒恕我!我相信在法國只有我、我的納瓦拉妹夫和你才是真正的法國人。不過,我呢,我給拴在王位上,不能指揮軍隊,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允許我隨我的高興在聖日耳曼和朗布葉②打打獵罷了。我的納瓦拉妹夫太年輕,太缺乏經驗;而且我覺得他在各方面都象他那個總是叫女人弄得神魂顛倒的父親安託萬。我的父親,只有你既象愷撒一般英勇,又象柏拉圖③一般聰明。因此,說句實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作為顧問把你留在這兒呢,還是作為將軍把你派到那邊去。如果你給我做顧問,誰去統率軍隊?如果你去統率軍隊,誰又來給我當顧問呢?”
“陛下,”科利尼說,“首先應該打勝仗,在勝利之後顧問也就來了。”
“這是你的意見嗎,我的父親?也好,就按你的意見辦。星期一你到弗朗德勒去,我呢,我去昂布瓦斯④。”
“陛下要離開巴黎嗎?”
“是的,我對所有這些喧鬧聲,所有遮些宴會舞會感到厭倦了。我不是一個活動家,我是夢想家。我生來不是作國王的,我生來是做詩人的。你在戰場一天,我就一天按你的辦法去辦。只要我的母親不插手,一切都會順利的。我呢,我已經去通知龍沙⑤來跟我相會;在那裡,我們兩人將遠離喧鬧聲,遠離人群,遠離那些邪惡的人,在我們的太樹林裡的河水邊上,聽著潺潺的溪水聲,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