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出自內心?”
“當天主拯救我們的生命時,我們總是感激天主的,”亨利正如在相同情況下慣常做的那樣,避開正面回答,“天主顯然在這個嚴酷的危險中赦免了我。”
“陛下,”德·穆依接著說,“讓我們承認一件事。”
“什麼事?”
“您的改宗不是出於信仰,而是出於個人打算,您改宗是為了使國王讓您活下去,而不是因為天主儲存了您的生命。”
“不管我的改宗出於什麼原困,德·穆依,”亨利回答,“我並不因此就不是天主教徒。”
“是的,不過您會永遠是天主教徒嗎?一有重新取得生存和信仰的自由的機會,難道您不去取得這個自由嗎?好吧!這個機會來了:拉羅舍爾已經起義,魯西榮①和貝亞恩只等著一句話就可以立即行動,在居埃納②人人高喊著要打仗。您只要告訴我您是一個違心的天主教徒,我可以保證您的前途。”
“別人是不會強迫一個象我這樣出身的貴族的,我親愛的德·穆依。我做過的事是我在完全自由的情況下做的。”
“不過,陛下,”年輕人說,他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阻力,心情非常沉重,“難道您沒有想到您這樣做是拋棄了我們……背叛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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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魯西榮:法國南部近西班牙的古省名,在今日的東比利牛斯省境內。
②居埃納:法國西南部古省名,包括今日的紀龍德、洛特、阿韋龍等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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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仍舊不動聲色。
“是的,”德·穆依繼續說,“是的,您背叛了我們,陛下,我們中間有很多人冒著生命危臉,前來拯救您的榮譽和自由。為了獻給您一個王位,我們已經準備好一切,陛下,您聽見了嗎?不僅僅是自由,還有權力:一個王位聽憑您選擇,因為在兩個月裡,您就可以在納瓦拉和法蘭西中間選擇了。”
“德·穆依,”亨利一邊說,一邊連忙掩飾他的眼光,他聽到這個建議以後,曾經不由自主地眼睛發了亮。“德·穆依,我是安全的,我是天主教徒,我是瑪格麗特的丈夫,我是查理國王的兄弟,我是我好母親卡特琳的女婿。德·穆依,在接受這些地位時,我已經計算過它們給我帶來的機會,也計算過我應盡的義務。”
“可是,陛下,”德·穆依說,“應該相信什麼呢?有人對我說您結了婚並沒有同過房,有人對我說您內心深處是自由的,有人對我說卡特琳的仇恨……”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貝亞恩人連忙打斷對方的話,說,“是的,他們無恥地欺騙了您,我的朋友。這個親愛的瑪格麗特確實是我的妻子,卡特琳確實是我的母親;最後,查理九世國王也確實是主宰我的生命和我的心的主人。”
德·穆依渾身哆嗦,一絲幾乎是蔑視的微笑掠過他的唇邊。
“這麼說,陛下,”他氣餒地垂下兩條胳膊,一邊說,一邊又試著用目光探測這個充滿黑暗的心靈,“這就是我給我的兄弟們帶回去的回答了。我將對他們說,納瓦拉國王把他的手伸給、把他的心交給屠殺我們的那些人。我將對他們說,他變成了太后的奉承者和莫爾韋爾的朋友……”
“我親愛的德·穆依,”亨利說,“國王在商議事情,就要出來了,我必須到他那兒去打聽一下,為了什麼原因推遲象一場狩獵這樣重要的事,再見,學學我,我的朋友,脫離政治,回到國王身邊來,去望彌撒。”
亨利把年輕人送到、或者不如說是一直推到前廳裡。年輕人的驚愕開始為憤怒所代替。
德·穆依沒法剋制住自己,他恨不得找個人,沒有人也得找樣東西出出氣才好,他剛把門關上,就用雙手把帽子撕爛,扔在地上,象公牛對付鬥牛士的披風那樣用腳亂踩。
“該死!”他大聲嚷道,“這真是一個卑鄙的王爺,我真恨不得給殺死在這裡,用我的血永遠玷汙他。”
“噓!德·穆依先生!”聲音從一扇微微開啟的門縫裡出來;“噓!因為除了我,可能還會有人聽見您的話。”
德·穆依連忙回過頭去,發現德·阿朗松公爵裹著一件披風,把臉色蒼白的腦袋探出在過道里,看看是不是隻有德·穆依和他兩個人。
“德·阿朗松公爵先生!”德·穆依喊道,“我完了。”
“完全相反,”親王悄聲說,“也許您已經找到您所要找的,證據就是我不願意您象您打算的那樣讓人殺死在這兒。相信我,您的血也許比染紅納瓦拉國王的門檻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