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客官可以自己去看看,全鎮只有三十四戶人家,算得是大鎮麼?”
趙奎心中叫苦,上當了,心中大罵船伕該死,悔不該救人心切匆匆忙忙登岸,這可糟了。
“這附近有大鎮麼?”他仍滿懷希冀地問。
“沒有,要到大鎮,必須到永興場。”
“有多遠?”
“走小路四五十里,再一二十里就可到縣城。”
趙奎涼了半截,硬著頭皮說:“大叔能否容在下暫宿一宵?自當重謝。”
“進來吧,西院有空房,我家人不少,只怕客官住不慣。”老農客氣地說。
“謝謝。在下姓趙,請教大叔尊姓?”
“小老兒姓陳,快進來吧。”
宅院甚大,三棟五進,但只住了陳老人夫妻倆,據說兒女們都到縣城謀生去了,丟下老夫妻倆守著這棟大宅享清福,看格局,便知是全鎮的首富,宅在外鎮,顯得與眾不同。
這一夜,印珮因高燒而昏厥兩次。
趙奎與江百里久走江湖,對傷科頗有經驗,但只限於跌打損傷的一些小毛病,碰上劍貫內腑的嚴重損傷,卻毫無辦法,只憑一些只能救急的金創藥,無濟於事。
三個人都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
陳老人善意地建議,要他們到鎮內的靈宮廟求神,請些香次來醫治,但左婷卻堅決地拒絕了。
整夜,姑娘不顧自己的傷勢,替印珮用冷水敷額、擦身,備極辛勞,毫無怨尤。她不明白,何以自己竟然是沒感到疲倦?
折騰了一夜,天終於亮了。
兩人不能再移動,江百里天不亮就動身到縣城訪即中。小徑彎彎曲曲,逐村繞走,因此,顯得路途特別漫長。他展開腳程,奮力狂奔。
一個半時辰,終於趕到石首縣城。
可是,郎中一聽要走四五十里,堅決地拒絕前往診治,任何條件皆不肯接受,甚至奉上一百兩黃金,也為對方嚴詞拒絕。
最後,郎中不得不說明拒絕的理由。原來馬坊鎮地處江濱,原是三不管地帶,那兒的人迷信鬼巫,而經常有水賊出沒。
聽說那附近的荒野,有幾處鬼怪橫行,是洞庭湖水寇的旱窩,官兵剿除湖寇的訊息傳出,湖寇侵四散隱憂,一些頭領人物,遠走馬坊鎮旱窩子進風頭。
那兒近大江,上下方便,中間隔了一座華容縣,官兵決不會前來追尋搜捕,等風聲過後再回湖盤據。如果在路上碰上強盜,黃金固然重要,命更重要得多,誰敢拿自己的老命來開玩笑?
江百里無奈,只好聽郎中安排,帶回一些藥物和合丹九散趕回,一切只好聽天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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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賊眾火併
兩天,三天,在左姑娘悉心照料和焚香求菩薩保佑下,印珮終於渡過了難關,高燒開始慢慢降低,最危險期總算過去了。
左婷像是換了一個人,容色憔悴,鳳目紅腫,眼看要被拖垮。
等四天近午時分,左婷倚在床欄前沉沉睡去,疲倦征服了她,三天三夜不解帶忙碌,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何況她還是帶傷的身子,以及有一顆受創心靈的人?印珮安靜下來,她心中一寬,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印珮一覺醒來,只感到喉乾舌燥,嘴唇刺痛乾裂,頭暈目眩,渾身軟綿綿地。
窗外透入的陽光有點刺目,他含糊地叫:“水,我要水。”
左婷霍然驚醒,昏昏沉沉地叫:“江叔,是叫我麼?”
“我……我口渴……”印珮叫。
左婷一震,尖叫著跪在床前,捧起印珮伸出的手,淚下如雨喜極而泣,用戰慄的聲音叫:“謝謝天,你……你醒過來了,你醒過來了,菩薩保佑!”
喝完一大碗水,他完全清醒了,訝然問:“咦!你……你是誰?”
玉顏憔悴的左婷,在他眼中顯得如此陌生,不復記憶了。
“我是左婷。印爺,記得麼?”她興奮地答。
“哦!你是左姑娘?你……你怎麼如此憔悴?”
左婷摸摸粉額,嘆息道:“是的。我變了,我好疲倦哪!”
“你是…”
“你已昏迷了三天三夜。正確的說,是四夜三天半。謝謝天,你已度過了難關。”
“哦!我記起來了,我中劍受傷。”
“是的,嚇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