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山連連搖頭:“可不敢用儀仗,可不敢咧,那是皇帝陛下賜你的,我一個商賈用儀仗怕是會折壽,而且官府和言官也會參你的罪,莫為這點小事給你惹了大麻煩,不值當。”
李素笑道:“無妨,半副儀仗算不得逾制,言官也不會說什麼的,丈人多慮了……不知丈人今日親臨,是為了探望明珠,還是……”
許敬山沒直接回答,而是直起身環視李家前堂一圈,然後咂咂嘴,道:“賢婿晉了縣公,可了不得啊,老夫人在涇陽縣都覺得光彩,左右鄰舍都來相賀呢,聽說明珠也晉了誥命?是二品吧?”
李素笑道:“不錯,是二品誥命,皇恩浩蕩,小婿受之有愧……”
許敬山嘆了口氣,語氣充滿了羨慕:“二十多歲的縣公,朝代罕聞啊!賢婿確是國之棟樑,未來封王裂土也是指日可期啊。”
“呃,小婿胡搞瞎搞……”
許敬山又嘆了口氣:“你和明珠成親好些年了吧?明珠肚子咋還沒個動靜呢?”
“啊?這個,咳咳,這個看緣分,小婿不急。”
今日的許敬山思維有點跳躍,李素頓時打起了精神,全力跟上老丈人的節奏。
許敬山果然又跳了:“都封縣公了,你家的府宅也該擴建一下了吧?聽說朝廷准許你把屋子加高兩尺,既然朝廷都不反對,賢婿索性便把屋子扒了重新蓋個高點的,這樣才顯身份嘛。”
“小婿的屋子住得挺好的,這些年都習慣了,升個縣公而已,就莫折騰了。”
許敬山再跳:“都說老夫生了個好女兒啊,賢婿還不知道,當初明珠出生時滿室異香,北斗星都比往常亮了不少,明珠五歲那年,一位遊方的老道士路經涇陽,無意中看到了明珠,二話不說給她算了一卦,哎呀,美滴很……不是說明珠容貌美滴很,是說她的命格美滴很,老道士說她一生富貴之極,註定是當誥命夫人國夫人的命,當時老夫和她娘都沒在意,如今回想起來,可不正是麼!”
李素臉頰狠狠抽搐了幾下。
抄襲……
“遊方老道士”什麼的,一直都是我用的梗好不好?這年頭要是講究智慧財產權,我非大義滅親去官府告你……
順著許敬山的話頭,李素非常配合地道:“小婿還得多謝丈人丈母生了明珠這麼好的女兒,宜家宜室,有情有義,能娶到她是小婿的福分……”
見李素如此識相,許敬山露出滿意之色,然後……思維繼續勐跳。
“說話就立春了,今日的風,好喧囂啊……”
李素嘆了口氣:“丈人,您……稍微跳慢點,每句話之間至少該有一絲邏輯關聯吧,小婿實在跟不上您的節奏……”
目注許敬山,李素笑了:“丈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都是一家人,沒必要拐彎抹角的,既費腦子也傷情分,您說呢?”
許敬山臉上閃過一絲赧然,強笑道:“確實有點事……”
李素笑道:“丈人直說無妨,小婿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許敬山遲疑片刻,道:“聽明珠說,賢婿封了縣公,朝廷准許娶八位媵妾?”
李素愕然,隨即呆呆地道:“啊?啊!似乎……有這麼回事吧。”
許敬山嘆了口氣,不滿地低聲咕噥道:“朝廷咋想的,八個媵,也不怕把貴人的身子榨乾,光陰都浪費在床上了,還咋為國為民?”
李素:“…………”
這話沒法接,怎麼接都不對。
措辭片刻,李素小心翼翼地道:“丈人為何突然說起這事?”
許敬山猶豫了下,道:“老夫把女兒嫁過來,過得是好是歹全看明珠的造化,按說這本是賢婿的家事,老夫不該多嘴,只是今日不同往昔,賢婿爵封縣公,已是大唐數得著的權貴了,又深受聖眷,眼看李家就要一飛沖天,富貴百世了……”
李素嘆了口氣,苦笑道:“丈人,您還是直說吧,小婿又跟不上節奏了,丈人您到底想說什麼?”
許敬山臉色晦澀,嘆道:“賢婿與明珠夫妻情深,老夫甚慰,然而,既是縣公,府裡當有縣公的規矩和排場,別的權貴家中皆是妻妾成群,歌姬舞伎如雲,聽說連暖床的丫鬟都是膚白貌美的佳人,賢婿府裡後院卻仍只有明珠一位正妻,別說侍妾了,就連歌姬舞伎都沒有,放眼整個大唐,唯獨賢婿府上最為寡淡冷清,委實與賢婿的身份不符,如今又封了公,若家中還只是一位正妻,傳出去實在落人笑柄,更何況你與明珠成親好些年了,明珠肚子不爭氣,至今也沒給李家生個男丁,我許家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