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太醜,曹刺史謬讚了。”李素謙虛得很虛偽。
然後,曹餘便看到了紙上的內容。
“西州方略?”曹餘皺起了眉,匆匆掃了幾眼,神情頓時有些尷尬:“……年紀來了,有些老眼昏花,看得有些辛苦,李別駕莫見怪,不如請李別駕親自說說這個方略,如何?”
“誠如曹刺史所言,西州情勢危急,被諸多鄰國覬覦,若欲保西州不失,咱們必須拿出章程,所以下官昨晚一夜未眠,寫下這篇方略,都是下官的一些粗淺看法。”
曹餘似乎有了興趣,笑道:“何以保西州不失?”
李素組織了一下措辭後,道:“下官寫得繁瑣,若簡單來說,無非幾個重點而已,招商,積糧,開市,收人,攬工,砌牆,練兵,募鄉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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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事不可為
寫西州方略,李素覺得有些冒進魯莽,操之過急了。
他來到西州不過短短數日,西州官場和民間兩眼一抹黑,什麼內幕都不知道,便冒冒失失一臉為國為民狀寫下這篇所謂的方略。
官場之上,潤物無聲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像春雨浸染大地一般無聲無息地融入西州,多聽多看少說話,一聲不吭地拉攏黨羽,培植勢力,待到羽翼豐滿後,再慢慢實現自己想要實現的政見策令。
這是最穩妥的做法,道理李素都懂,可是……他等不了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安全已嚴重沒有保障,以西州如今的情勢,若說一覺睡醒城外便有大軍壓境,他也絲毫不會吃驚,情勢已然危急到這個地步,以往官場的正常做法顯然已不合時宜,因為這種最穩妥最正常的做法有一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需要時間和耐心。
潤物無聲,對一個初來乍到的官場新丁來說,少則一兩年,多則三五年,李素真的等不起了,他不想有朝一日自己還在屁顛屁顛樂樂呵呵地拉幫結派時,鄰國的軍隊卻忽然把西州圍得跟鐵桶一般,而西州仍舊還是那道一泡尿便能沖垮的土城牆……
這也是今日李素出現在刺史府的原因,當自己身處危險之時,所謂的官場規矩便顧不上了。
曹餘彷彿被李素的言論驚呆了,盯著他看了許久,才緩緩問道:“李別駕的方略,歸結起來只有寥寥數語,本官願聞其詳。”
李素舔了舔唇,沙漠裡空氣乾燥,嘴唇已裂開了好些口子。往外滲出血絲,又痛又癢,很不舒服。
“西州貧瘠,物產俱無,城中人口不到兩萬,商賈不昌。賦稅甚少,守城將士不到三千,城牆更是不堪一擊的土牆,而西州又正處在與高昌國相鄰的國境線邊,外敵環伺覬覦,情勢危若累卵,種種這些呈現出來,相信縱然是下官不說,曹刺史亦當知西州城已惡劣到何等地步了。”
曹餘皺了皺眉。還是點了點頭,話有些不中聽,可都是大實話,任誰都無法反駁。
李素接著道:“所以下官以為,誠如重病須用猛藥,而西州危在旦夕也必須大治,否則前景堪憂。”
“你所寫的便是大治方略?”曹餘捋了捋長鬚,臉上看不出表情。緩緩道:“不知李別駕方略裡所言‘招商’是為何意?”
“‘招商’,顧名思義。自是招攬商賈來西州長駐,開店也好,買賣貨物也好,一座城池只要駐留的商人多了,不管怎樣都會繁華起來的,這是商人天生的本事。他們懂得賺錢,也懂得花錢,利來利往,熙熙攘攘,錢財一旦流通。無論對刺史府還是西州的百姓,或是戍邊的將士,都是一件好事。”
曹餘神情不置可否,嘴角不易察覺地輕撇了一下,李素眼尖發現了,心中苦笑不已。
商人的地位太低賤了,而商業的重要性,也普遍不被這個時代的官員們認同,甚至他們聽到“商人”這種字眼都覺得沾了銅臭味,落了庸俗。
可是對李素的西州方略來說,商人卻是整個方略裡面最重要的一環,還是那句話,沒錢誰陪你玩?
短暫的尷尬的冷場過後,曹餘又和顏悅色地道:“招商本官明白了,後面的積糧和開市,本官大致也明白,只不知‘收人’作何解?”
李素頗覺無奈,卻也只能繼續解釋:“一國或一城,其實皆以人為本,西州百姓戶不過三千,人丁不到兩萬,人口太少,很多事情做起來難免束手束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