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擁著他睡到天亮,懷裡的溫度,仿若永世不滅。
只是,身體的溫暖,抵不過心的酸楚。
他看著那張屬於顏家人的漂亮的臉,想到了醫院裡加護病房裡的母親,對於顏青笙,終究是少了一半情誼,多了一半恨意。
那個,用行動說著我愛你的顏青笙,早已湮滅在那些愛恨當中。
他曾以為,哪些陌生僅限於他看自己的眼神,對自己講話,與自己相處。然而那並不成為落地的事實,僅限於感覺。
而當顏青笙因自己的碰觸而暈厥時,他才明白他們之間的傷害所帶來的實質性的改變。
為他的調笑而羞愧的顏青笙,和他最最親密的顏青笙。
沒有人知道去了哪裡,或許他知道,只是不想面對。
他不記得自己在急診室外等了多久,只記得再回過神來,顏慕辰和蘇茴已經趕到。
安茜看到他抱著顏青笙狂奔出來便通知了羅一落,羅一落不敢耽擱,開車一路追著他到了醫院,才打電話給顏家夫妻。
得到訊息,蘇茴顧不上和顏老太爺打招呼,便讓司機送他去醫院。
她對當時在丹麥見到加護病房的顏青笙的場景太過印象深刻,亦對後來顏青笙的身體太過了解。她護在掌心疼著的小兒子,每每受一次傷,她都更恨顏夕一分,也更怨丈夫一分。但她是顏家的夫人,很多事情需要顧及,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
蘇茴與顏慕辰先後到了醫院,就看到幾個小時沒見的陳靖憔悴的像鬼一樣靠在牆上。
蘇茴深吸一口氣,變回了一直的維持的優雅的婦人形象走上前去,他問:“青笙怎麼會進醫院?”
“他在辦公室忽然休克,我也不知道……”
陳靖痛苦的閉上眼,身體靠著牆壁慢慢的滑下去,面上是一片自責與後悔。
蘇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帶著審視,帶著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懊惱,亦帶著左右為難的糾結。
“……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只是想抱抱他……我不知道……陳靖張了張嘴,終於還是垂下頭去,什麼都沒說。
蘇茴緊緊的盯著他,過了很久,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陳靖驚訝的抬起頭來,只見她的眼睛一片溫柔的光。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他的……或許該說,我相信你不會再傷害過他。我也並不反對你見他,因為青笙他,八年前回家的時候就不再完整,他沒有一天是快樂的,他已經失去了對快樂的感覺。我想,他丟掉的那些東西,只有你能夠幫他找回來吧。”
蘇茴的聲音很輕。
“我是一個母親,”她說:“你能幫青笙把失去的東西找回來嗎?”
陳靖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蘇茴的話一句句觸在心臟上,讓他幾乎落淚。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
“謝謝您還願意相信我!”直直望著蘇茴的眼睛,他低聲說道。
“我不會勉強青笙,但是我可以承諾,我用我剩下的一輩子,守著他。”
初夜過後,醒來的顏青笙無比認真的對陳靖說,“我會在你身邊的。”
“那要是我騙了你呢?”
“那我原諒你的,任何解釋。”
有人說,年少因為無畏,所以一切的承諾都不牢靠。
但是顏青笙卻在被欺騙與背叛後的兩年,去尋找他試圖得到一個解釋,他為年少的承諾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陳靖,在多年後認清了這個事實,終於承認了後悔。
他不再試圖讓顏青笙原諒自己,儘管一切都有可能被原諒。
在月圓的夜晚,在滿是星星的夜。
回憶永遠更美好。
雖然身體的溫暖早已消逝,雖然心的酸楚依然存在。
但是,他的青笙,還在原地。
他抬頭望著急症室緊閉的門,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我無法擁抱任何人
顏青笙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場景是自己和陳靖唯一一次吵架。
陳靖舊愛頗多,加上家裡確實發生了太多事情以至於流連夜場。
顏青笙少爺脾氣,無法說出口的戀愛關係讓他隱忍到辛苦無從發洩,而姑姑與陳靖之間雖然逐漸緩和了關係,卻並不能讓他安心,最重要的是,顏夕懷孕了。
在一起的一年之後,他再度藉口來到陳靖的別墅,卻發現男人喝的微醺,身上味道混雜,一看就是又和終於無法忍耐陳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