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小說:天下流氓 作者:剷除不公

到煙榻邊去。二人跟著燒煙匠走進一間拉著半截白布門簾的包間,在煙榻上並頭躺下,面對著一盞燃燒著香油的煙燈,還沒開吸,身心已經舒服得飄飄欲仙,正如前人所云,“一進芝蘭室,神仙歸洞天”。包間裡光線黯淡,煙燈上的火苗晃晃悠悠如螢螢鬼火,放在頭邊,恰似死人枕邊的靈燈,但在癮君子的眼中,卻不啻為人間最美妙的勝景,哪怕將其稱為“美人眼”、“迷人燈”也不嫌肉麻。燒煙匠用鋼扦子挑了一小坨煙膏,轉著圈湊在火苗上燒烤,待漲鼓成一個亮晶晶的煙泡,迅速換一角度,令煙泡在膨脹的過程中再次產生另一個較小的煙泡,這一手技巧有個名目,叫“金蟬脫殼”,又喚作“連珠炮”,一般手藝馬虎的燒煙匠還玩不轉。

“好本事。”孔南生忍不住喝彩,自家煙館裡的燒煙匠,沒有一個有這等手段。

燒煙匠面有得色地微微一笑,將這個漂亮的煙泡撥入菸斗。

“兄弟,你先請。”陌生的朋友倒也懂得禮貌,

孔南生也顧不得謙讓了,將菸斗對準火苗,先來了個“娘送女”——悠長地深吸一口煙,連忙喝一口燙嘴的釅茶,以水裹煙,絲毫不漏地送入腹中。不過,孔南生很快就分辨出來了,今天的這份“女兒煙”雖然正宗,但摻過蘋果泥,所以口感甜香有餘,勁道不足。

“朋友,貴姓啊。”孔南生問道。

“免貴姓鄭,鄭青陽。”陌生的朋友嘿嘿一笑,說起話來文縐縐的挺象回事。“兄弟貴姓大名啊?”

“孔南生,東臺人。”孔南生答道。“聽老兄的口音,是安徽人吧。”

“沒錯,安徽靈璧的。”鄭青陽答道。“稀裡糊塗流落到這兒,沒了盤纏,只好乾點歪事,弄幾個小錢,讓兄弟看笑話了。”

“呵呵,各有各的難處。”孔南生想起來前些天自己的狼狽相,居然要王福壽請客吃早飯。

鄭青陽煙槍接到手,急不可耐地玩了個“水打丸”——先喝半口茶水入口,但不下嚥,再吸入煙氣,在口腔中將煙和水混合,一併吞入肚子,煙氣直沉丹田,並無半絲浪費。孔南生看在眼裡,暗想這廝肯定煙齡不短,煙癮不小。

“兄弟,看你們的樣子,大概也是在這裡等船,準備去上海、蘇州一帶吧?”鄭青陽放下煙槍問道。

“是啊,正準備去碼頭呢,被你撞上了。”孔南生笑道。

“聽說最近江面上不大太平,小點的木船都不敢走了,”鄭青陽道,“只有小火輪還敢走,但要湊足了人數才肯走,好像是二百個吧,你們恐怕要等上個二、三天。”

“要這麼久?”孔南生一驚,在這裡乾等二、三天,又得不少開銷。

“我也是聽說的,說江心洲那兒最近來了幫強人,已經犯下了不少案子,”鄭青陽道,“江南、江北的官府全不管,不瞞兄弟說,前一陣實在活不下去,還想過要不要也去入夥呢。”

去碼頭一問,這才發現鄭青陽所言不虛,船家的小木船都停駛了,只有官辦的小火輪還在運營,但非得湊滿了二百人才走,而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裡,出門的人本就不多,要等滿二百個過江客,哪是一件容易事。

沒辦法,只得閒逛一通後回到旅店,泡一壺茶聊天打發時間。到了晚上,找家小酒館,炒幾個小菜,一人喝了三兩此地特產的糯米陳酒。吃喝完畢,出門想看看小鎮的夜景,誰知整條街早已是漆黑一片,信步走去,只有煙館的白布門簾裡還透著黯淡的燈光。再往前走,又看到一家門口掛著紅燈籠的妓院,遠遠地只見門口站著二個拉客的年輕女人,正倚在門框上專心地嗑瓜子。孔南生有點心動,依稀想起了小桃紅。那二名妓女看見有人走來,慌忙收起瓜子,滿臉堆笑地撲將過來。紅燈籠的映照下,二個女人臉上擦滿了厚粉,看上去一片慘白,而嘴唇卻又血紅欲滴,似乎剛將什麼人咬過一口。孔南生一嚇,頓時沒了胃口,趕緊拉著林子豪、王福壽往回走。回到旅店,喝了會茶,沒作理會處,只得討熱水洗了手腳,早早上床安歇。

第二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一大早,三人又記起了昨天的“跳面”,商量著呆會兒再去吃一碗美味的“鍋蓋面”。

還沒洗漱完畢,旅店的小夥計突然進門來喚孔南生,說是有客求見。

孔南生一陣奇怪,想自己第一次來到這個小小的望潮鎮,既無親又無友,怎麼會有客人找上門來了呢?

跟著夥計跑出去一看,原來是鄭青陽,不由得更奇怪了。難道,這廝今天還想找自己請客抽菸?

“南生老弟,找得我好苦啊。”鄭青陽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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