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鳳西樓臉色微變,一把將孟疊霜甩在地上,轉身走上前去單膝著地,半蹲下身望著羅沙道:“怎麼了?”
羅沙右手撐著地面,左手捂住腹部,那種如同被千萬只毒蟲啃齧的痛楚,讓她只能半張著口,小心翼翼地呼吸著,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冷汗從她的額頭順著她瞬間變得蒼白的臉上滴落了下來,整張臉全痛苦的皺成了一團。這就是蠱毒嗎?怪不得有那麼多人會談蠱變色,這種痛苦果然非常人所能忍受。
看到羅沙的樣子,鳳西樓第一次感到了慌亂,猛地轉頭,冷冷地望著正半伏在地,拼命地咳著的孟疊霜,寒聲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沒什麼?”孟疊霜止了咳,臉上露出一抹慘然的笑容道:“我只給她下了蠱而已!”
鳳西樓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解藥!”
“沒有解藥,我只有一劑藥引,可讓她減輕痛苦!”孟疊霜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瓶,向鳳西樓拋了過來。
鳳西樓接在手中,拇指輕挑便將瓶蓋開啟,卻見裡面暗紅一片,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那玉瓶也是上好白玉所制,那血液在瓶中竟然不凝不腐。“血蠱!”鳳西樓的臉色頓時陰沉的可怕,但望著羅沙痛苦的樣子,他終是緊抿著雙唇,將瓶中之血給她喂下。
濃重的血腥氣讓羅沙一陣反胃,但最終沒有吐出來,靠在鳳西樓懷中半晌,那種痛終於漸漸消失了,她緊閉著雙眼,左手仍然置於腹部,右手則緊緊地攥住鳳西樓的衣袖,雖然疼痛感已然過去了,她還是沒有放手。虛弱讓她一時無力開口說話,也讓她的大腦暈暈的無法正常思考,但她仍然記得兩人還在吵架中,而鳳西樓此刻出現在她身邊卻讓她有種不確定感,這種不確定感讓她無法鬆開手,生怕一鬆手他又會轉身離去,而她還有話沒對他說呢。
望著懷中那蒼白虛弱的臉龐,鳳西樓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揪了起來。他為何要與她賭氣,與她吵架?如果不是自己太意氣用事,如何被讓孟疊霜有機可趁?好一個孟疊霜,居然能混入錦州城,雖然他適才已然收到下屬的飛鴿傳書,說她人在城中,自己立刻想到羅沙的安危趕了過來,但終是遲了一步。
“這是何人之血?”鳳西樓望向孟疊霜,眼中凝結起一陣徹入骨髓的寒氣。
“自然是飼蠱之人的血了!”孟疊霜露出一抹妖媚的笑容望著鳳西樓,咭咭笑著:“我殺不了你,但終於找到讓你痛苦的方法了!”
“當年,我應該殺了你的。”鳳西樓一字一句地說著,冰冷的聲音足矣讓空氣結冰。
“是啊!”孟疊霜依然笑著,但兩行清淚卻自她蒼白的臉上劃落。“你為何不殺了我?為何不讓我隨爹爹、兄長一起去了?為何要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鳳主,你當初真該將我一起殺了!”
九十二、入營
春分者,陰陽相半也。故晝夜均而寒暑平。
春分一過,天氣已然漸漸轉暖,但陰雨天依然持續著。羅沙與孟疊霜分騎兩匹馬向北而行,斗笠與蓑衣並不能將雨水完全阻擋,身上的衣服始終泛著潮氣,令人感到萬分難受。但身體的不適卻敵不過心中的悵然,她至今都不敢相信,鳳西樓竟然會讓孟疊霜將她帶走。
對於身中蠱毒,她並沒有太多的概念,只知道毒發時的那種痛苦確實非常人所能承受的。孟疊霜說,如果她不跟她走,必定會活活痛死!而鳳西樓卻沒給她選擇的機會,她還來不及提出抗議,便點了她的睡穴,替她做了選擇。她只隱約記得昏睡過去之前,他在她耳邊輕語,說他一定會把她完好無損地接回來,似乎還說了一句“對不起”,但她卻沒有聽得太真切,至今不知這是她的幻覺,還是他當真說了?
孟疊霜沒有說要帶她去哪裡,而以她的那點身手,也只能跟著她了。冒著時停時疾的春雨,二人行了差不多十多天的路程,無論是身心,羅沙均覺得不堪承受,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蠱毒每兩天就會發作一次,而孟疊霜總是會讓她吃盡了苦頭,才將藥引給她,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這十多天下來竟也讓她漸漸習慣了,但這種習慣卻令羅沙心中苦澀。難道她將來都要當個以血為生的怪物?這讓羅沙竟然也開始恨起那個給她下蠱的人來,不知是誰這麼變態?是針對鳳西樓還是針對她的?雖然她曾想在孟疊霜那裡套話,但最終還是失敗了。那個女人也不是個正常人,每當看著她投過來陰狠怨毒的目光,羅沙卻忍不住對她產生一絲同情。雖然一路上自己吃了不少苦,而孟疊霜故意對她的粗暴推搡,也讓她身上添了不少的外傷,但至少她的心中還能抱著一絲希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