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3 / 4)

小說:明朝宦官 作者:懷疑一切

“敕史官逐一改正”,“庶千古之是非不悖”[227]。顯然,宦官專權橫行日,即是史學遭殃時。當史學成了魏忠賢之流搞權術、耍陰謀的工具,史學也就被糟蹋得面貌全非了。還需要指出的是,在宦官的把持下,一些文人給宦官諛墓成風,隱惡揚善,歪曲了歷史真相。明中葉後,墓誌銘、碑碣風行一時,碑文中不時弄假,粉飾死者。甚至拉名人立傳、題字,藉以自重。時人即曾指出:“近世凡墓誌銘及碑碣之類,必加書撰人,並篆蓋題額者於前,至往往假顯者之名以誇於人,此甚可笑。”[228]宦官有權有勢,更是助長了這股歪風。就北京地區現存的宦官碑刻實物和拓片來看,數量還很不少。這些碑文,絕大多數是肉麻地吹捧宦官的。什麼“達生知命,無愧天民”(《明故南京司禮監左監丞梁公壽藏銘》),“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生順死安,名垂億世”(《明故內官監太監陳公墓誌銘》),一個個成了完人。甚至像王振那樣犯下嚴重罪行的大宦官,被亂兵殺死於土木堡後,學士錢溥給他撰寫的墓誌銘,竟“稱其忠烈”,時人陸式齋在詩中憤然抨擊道:“王閹素稱慧,輕生忍如此。史官忠烈銘,千載孰非是!”[229]如此顛倒是非的碑版史學,只能是遺害後世的偽史學。

四、明朝宦官與文化(3)

奴性抬頭,陽剛委頓

宦官專權,毒化了人們的社會心理,孳生出一大批奴性十足的馬屁精、軟骨蟲,他們對宦官的禍國殃民,起了推波助瀾、助紂為虐的惡劣作用。劉瑾專權時,“百官門狀啟禮,悉用紅紙,故京師紙價頓十數倍。雖元臣宿將,必曰晚生,曰門下生,而稱瑾則有恩府、恩主,千歲公公之語。”[230]松江人朱恩,是劉瑾的老相識,在短時期內,被劉瑾從河南按察使提拔為南京侍郎、尚書。朱恩感恩戴德,凡是寫給劉瑾的拜帖,下款都不寫“拜上”,而寫“頂上”[231],意思是自己正跪在地上,頭頂拜帖,真是肉麻之至。文武大臣們對劉瑾叩拜的熱誠,甚至超過了對皇帝的忠誠。時人曾載謂:“當大賀之時,適瑾有私家之慶,公卿百執事嵩呼舞蹈于丹陛者十惟###,而稽首崩角於瑾前者則濟濟罔缺焉。”[232]國家大臣,向閹人屈膝,本身已屬荒謬,而明朝要員,向宦官跪拜者卻爭先恐後,越來越多。對此,王世貞曾慨乎言之:“國朝文武大臣,見王振而跪者十之五,見汪直而跪者十之三,見劉瑾而跪者十之八。”[233]有些人還舞文弄墨,給劉瑾高唱讚美詩。如身為閣老的李夢陽,竟然為劉瑾耗費了大量民脂民膏修建的玄明宮作碑記,“頌其功勳”,李空同在詩中感慨萬千地說:“峨碑照輝頌何事,一諛死後一諛生!”[234]而至魏忠賢時期,更是一諛死後萬諛生,生祠遍天下,“迎像行九拜禮,稱呼用九千歲,或九千九百九十歲……一時天下如狂,廉恥節義掃地,至此已極矣”[235]。茅元儀把劉瑾時期、魏忠賢時期大臣的表現,作了對比,感慨地說:“國之大臣,原當盡言,況督撫都御史本風紀之司乎。餘幼時曾見李三才極論天下事,取怒神祖,今不聞矣。王嶽為劉瑾所逐死,山東巡撫朱欽極言之,瑾亦罰米三百石而已。今竟忠賢之世,巡撫唯稱頌造祠而已。此世道升降默移,而人未察也。”[236]這裡所說的“世道升降默移”,正是指奴性抬頭,潛移默化的結果,一身陽剛之氣,敢於說真話,堅決與宦官作鬥爭的大丈夫,越來越少,這是明朝宦官得以橫行天下,幾乎弄到河決魚爛地步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此而論,崇禎帝上臺後,在處理魏忠賢“逆案”時,曾痛切地說:“忠賢一人耳,苟非外廷逢迎,何遽至此!”[237]我以為是有一定道理的。

(二) 揭露宦官的文藝作品

但是,與“一諛死後一諛生”形成鮮明的對比,文苑中良知未泯、血管中還奔騰著炎黃子孫熱血的文士,畢竟還大有人在。“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宦官的倒行逆施,導致民生凋敝,社會動盪,給正直的文學家、藝術家,提供了豐富的創作素材。揭露宦官罪惡的文藝作品,繼承了中國古代文學藝術領域現實主義的優良傳統,閃爍著人民性的火花,豐富了明代文化的寶庫,是中華民族優秀文化遺產的一個組成部分。

在詩歌領域

早在成化年間,王弼即寫了《舶上謠》,揭露了宦官在江南歲辦,聲勢煊赫:“千艘飛過石頭城,獵獵黃旗發鼓聲。中使面前傳令急,江南十月進香橙。”[238]

正德初年,江南的著名文人徐禎卿,在京中大理寺任職,“時逆瑾用事,虐刑羅織,禎卿多所平反”[239]。他在《雜謠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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