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陷害次輔沈鯉侍郎郭正域,他們都使人囑託陳矩幫忙,陳矩正言厲色地拒絕了他們。
不久,百戶蔣臣逮捕了生光。生光是京師的無賴,曾經偽造富商包繼志的詩,其中有“鄭主乘黃屋”的句,企圖要挾鄭貴妃兄弟和包繼志給他錢,所以人們懷疑他,逮捕了他。在酷刑審訊時,生光不招認;把他的妻妾子弟拷打得體無完膚,亦無人招認。但陳矩認為生光這次即使是冤枉,但上一次偽造詩句的事,已經該判死刑了。而且,如果這大案不能儘快查出作案人,皇上一定更怒,恐怕會輾轉拖累,了無止境。禮部侍郎李廷機亦認為生光以前的詩和這次“妖書”的內容相同。於是定案,判了生光凌遲處死。這樣,沈鯉、郭正域、周嘉慶和所有被株連的人,才得以轉危為安,社會秩序亦得以恢復平靜[87]。透過處理這案子,許多認識他和不認識他的官員,對他都很佩服,但陳矩只和郭正域、李廷機兩位講官友好地一揖,而不和其他官員拉扯關係。
萬曆時司禮監掌印太監田義墓,在北京石景山
區模式口村,建於萬曆三十三年(公元1605年),
至今儲存完好,已闢為“北京宦官文化陳列館”。
著者攝。
萬曆三十三年(1605),陳矩以掌東廠兼掌司禮監印,集糾政、監察大權於一身,這在明代宦官中也是少有的。雖然如此,他並沒有濫用權力,而是力圖救正時弊缺失。當時礦稅使流毒天下,民不堪命,許多廷臣先後疏諫,神宗都給予重懲。當大學士沈鯉進諫時,陳矩支援他,亦幫助進言,於是礦稅在不久後得到停止。[88]參政姜士昌上疏觸怒了皇帝,神宗要廷杖他。陳矩想,上次杖打王德完的時候,我就和太監田義極力加以勸阻,現在我當司禮監掌印,怎能讓廷杖朝臣的事再次發生。於是他乘皇帝召見的機會,苦苦勸諫,終於阻住了這次廷杖發生,只把姜士昌謫為興安典史。[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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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陳矩(2)
萬曆三十四年(1606),雲南發生民變,殺了貪酷虐民的礦稅使楊榮,神宗震怒,連飯也不吃,要嚴查變亂情況,並逮捕地方官員到京師審判。當時首輔沈一貫請了假,只有沈鯉在內閣,他不敢處置,把這事報告了陳矩,和他商議。陳矩便向皇帝密奏,說:“奉使的內臣當然是遵循法度,不敢胡作非為的,但他們的隨從僕役,難免會有個別無知惹事。如果僅僅歸罪於地方官員,派緹騎去逮捕他們到京審問,只怕往返路途遙遠,弄得到處驚慌,傳說紛紛,反而不妥,還是在當地調查清楚,從寬處理為好,這樣對安撫邊遠地區也有好處。”神宗聽他說得懇切有理,便採納了他的意見。一場軒然大波就這樣被他冷處理了。
福建礦稅使高繳獲了呂宋製造的器械和土特產,進送到京師,神宗讓陳矩寫票,“著內庫查收”。陳矩奏稱:“這是島夷小丑的一點點東西,現在讓內庫收儲,恐怕會使人誤會,以為聖朝希罕這點怪異的東西。還是寫著贓罰庫查收為妥。”從這件事,也可見他處事時是考慮到大局,慎重穩妥。
三十四年(1606),陳矩主持大審,有個御史叫曹學程的,因為諫阻封日本酋關白的事得罪問斬,已經坐了將近十年牢,雖有不少大臣請求赦免,但皇帝都不準。這次,司法部門請求陳矩放了他,陳矩抱歉地說他不敢。然而,他秘密地向皇帝求了情,解釋曹學程的冤枉,曹學程才終於被免了死刑,改判充軍湖廣寧遠衛。
萬曆中,宮內有個傳統習慣,就是在元宵燈節時,司禮監掌印太監等,各自擺設自己購得的器物、書畫手卷冊頁之類,給皇上鑑賞。某次,陳矩正好買到宋人所畫的《鬼子母揭缽圖》手卷。這幅畫暗淡素朽之中,顯得神采煥發,世尊的慈祥容貌幾乎可以觸控得到;鬼子母悲哀煩惱的形象很可憐;缽內的小孩用手按著地,兩眼看著外面,想出來又不敢出的樣子非常生動;一群妖魔鬼怪兇狠猙獰的面目栩栩如生。繪畫的手法,繁多而不紊亂,一定是宋人的真跡。陳矩對人說:“這卷畫很好,但不能給皇帝看,以免皇帝情疑我諫阻他責打宮人。”於是將一部《大學衍義補》連同這手卷一起,派人送給太子朱常洛(即位後為光宗)的伴讀王安,讓他轉交給太子,並說:“陳矩頂上千歲爺,請您明智地看這本書,有空時再看看這手卷。”人們知道這事後,都認為陳矩在進奉中,已經包含了獻可替否之意。他掌管東廠這段時間,是東廠抓捕人最少,京師秩序最平穩的一段。
陳矩身材不魁梧,比較瘦弱,聲音嘶啞,但是白耳黑齒,雙目炯炯有神,對人謙和,沒有聲色俱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