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笑得直不起腰。正是熱鬧宮門外有公公尖細的聲音唱道:“皇上駕到!”
卻是玄凌坐了肩輦來了。眾人慌得忙跪下接駕,玄凌卻已經走了進來,笑道:“別人都關了門怕冷,你這裡卻熱鬧得很。”
我也不跪下接駕,只是笑著立在門邊看他走過來,口中道:“皇上小心腳下滑!”接過水獺皮子的斗篷,又笑道:“臣妾每日悶在宮裡,無聊的很,今日這大雪難得一見,便命他們打雪仗解解悶兒。可惜皇上晚來了一會,剛才更熱鬧呢。”
玄凌笑道:“可是怪朕昨日沒來陪你?”
我隨了玄凌進內室去,笑道:“皇上忙於國事,臣妾怎會這樣不懂事?”
玄凌拉了我的手坐下,感嘆道:“嬛嬛,以前私下無人處,你總是叫朕四郎,許多年不曾聽到過了。”
我一時心中生出萬千感慨,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得低了頭笑道:“以前是臣妾年齡小不懂事,如今過了四五年,怎能還那樣失儀。”
玄凌挑起我的下巴,深深的看著我的眼睛,正色道:“朕永遠是嬛嬛的四郎,懂嗎?”
凌,幾乎又要落淚,玄凌把我擁入懷中,輕輕的道:“都是朕的錯,以後再也不惹嬛嬛傷心了。”我伏在玄凌肩頭,心中痛得彷彿要窒息。為什麼一切終是錯過了,是命還是前世的冤孽?
下棋了,玄凌非要下兩盤看我長進了沒有,雖是沒有興致,卻也只好奉陪。
煩亂,總不能集中精神,不一會便輸了兩盤,第三盤起初尚可抵擋,卻不小心落錯了子,露了破綻,被玄凌一顆子給點死了。不服要起第四盤,玄凌笑道:“嬛嬛今日總是走神竟連輸三盤,不如不要下了,早早認輸罷。”我不依起來,說什麼要悔一子,玄凌不許,正鬧著,小福子來報安容華來了。
穿了一件銀鼠長披風,笑吟吟的進來,請過安,道:“沒想到皇上一早冒著雪就過來了,陵容真羨慕姐姐啊。”
“安妹妹又吃醋了。”玄凌笑道:嬛有了身孕,朕自然要偏心些。”
說起身孕,神色不覺有些哀婉。我忽想起去年陵容也小產了,便岔過話題,笑道:“安妹妹好長的鼻子,今日我的小膳房裡烤鹿肉呢,你便趕了來。”
陵容也道:“誰叫妹妹的口福好呢?”
說著,又問玄凌:“皇上,臣妾這些天在給皇上繡一件寢衣,是臣妾新學的針法,繡了一半,卻怕皇上不喜歡。不知皇上見過我送給姐姐的海棠春睡圖沒有?就是那種針法”
玄凌搖搖頭道:“卻沒有見過,嬛嬛拿來看看。”我便命浣碧去取。
那繡品我已令浣碧鎖入庫中,浣碧找了許久才拿來。所幸不曾弄髒。
玄凌看了看笑道:“朕那日才說: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裝。陵容就送了海棠春睡圖來,真是知朕的心意。”
陵容也笑道:“正是希望皇上和姐姐恩愛,才繡了這海棠春睡圖來。這素錦是去年我有孕,皇后娘娘特意賜了我的,我做了兩件寢衣,剩下的捨不得用就收起來了。如今給姐姐繡這幅圖正好用了。”
說著又賞玩了一回,小福子來回午膳已備好。那鹿肉冷了就不好吃了,便與玄凌、陵容一同去用膳。
用罷午膳,玄凌坐了一會,忽想起太后昨日著了風寒,便去問安。臨走笑道:“朕晚上再過來。”我不覺紅了臉也不好說什麼。陵容又坐了一會也便去了。
我覺得睏倦,便去後殿休息。躺下卻沒了睡意。又想起方才的情形,不覺心中生疑。陵容一向擅長刺繡,刻意提起那幅繡品,應該不是為了向玄凌邀寵。偏又提起皇后,難道又有其他緣故。於是又命浣碧取來細看。依舊看不出有什麼名堂,只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正是狐疑不定,忽有小內監來報,溫大人來請平安脈。心中一動,忙命快請。
溫實初請了脈,道:“恭喜娘娘,胎象穩固,一切安好。”我也十分高興,又閒話了一回,我把那幅繡品遞給他,道:“溫大人聞聞這是什麼香味?可有麝香?”
溫實初鄒著眉聞了半天,道:“這味道似乎不是沾在上面的,像是從裡面滲出來的,十分淡,臣聞不出來。不過若是從裡面滲出來的,見了水味道就濃了。娘娘泡入水中試試,或許能分辨出來是什麼味道。”
我忙命浣碧取水來。果然,泡了一會,漸漸聞到了一股越來越濃郁的香氣。
溫實初變了臉色道:“快拿出去!”又命小福子開了窗來通風。
我也變了顏色道:“怎麼回事?”
溫實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