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在門口略站了站,習慣地掃視了一遍周遭的環境,目光觸到方越身上,略怔了怔,一絲疑惑迅速掠過眼底,轉瞬即逝。
“勞駕,請讓一讓。”方越保持微笑,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對不起。”他退後一步,側身讓她透過。
走了不到一百米,發現不對勁,有人在跟蹤她。
她微微皺了皺眉,在部隊幹過這麼多年,要想甩掉身後的尾巴,當然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她更加好奇的是,那人究竟為什麼要跟蹤她?
略略打量了一下週圍的地形,心中已有了計較。假裝沒有發現,繼續保持平常的速度,在拐彎時卻突然加快了腳步,身子一閃,三步並做兩步已進入另一個衚衕裡,躲了起來。
不到一分鐘,一串急促而凌亂的腳步聲便從身後追了上來。
一條瘦小的身影極快地從她身旁掠了過去,卻是剛剛在客棧裡見到的那個白衣少年。他左右顧盼了一陣,低聲地嘀咕:“咦,去哪了?”*
“朋友,找我嗎?”方越冷笑著從藏身處閃了出來,伸出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誰?”白衣少年面色青紫,清叱一聲,手中寒光一閃,夾著一股勁風,已和身撲了過來。
“咦?想打架?”方越閃身一讓,握住他的手腕,觸手竟是一片柔滑,心中微微一動,曲起手指輕輕地在他手腕上一彈,冷冷地笑了:“小姑娘,還是回去再練幾年吧。”
“哎呀!”少年吃痛,低呼一聲,手中短劍已握不住,咣噹一聲掉落到地上。
掙不脫她的手,臉色陣青陣白,又羞又惱,晶瑩的淚水在盈盈大眼裡閃耀如星,搖搖欲墜:“放開我!”
“你我素昧平生,不知跟著我,有何貴幹?”方越左手輕輕釦住她白玉般的手腕,一邊極快地伸腳,勾起匕首,輕輕一踢,匕首已經易主到了她的右手上。
“小心!”
“放開她!”腦後一股勁風倏然而至,方越腳跟一旋,身子微微向後一仰,“哧”地一聲,一點寒芒與我擦身而過。
在她身後不及十丈遠,手持一柄利刃,面帶殺氣的不是客棧裡那個紫衫中年男人是誰?
幾乎與此同時,暮色裡,兩條黑影由遠及近,閃電般疾掠而來,飄然落在了方越的身旁,卻正是展雲飛和南宮澈聯袂而來。
“你好大的膽子,在涼州地盤上,居然敢偷襲晉王?”雲飛不及與她說話,擰起眉毛,厲聲朝我身後那個中年男子喝叱了起來。
“雲飛。”方越皺眉,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他這番話說得大有問題,難道不在涼州地盤上,就可以隨便偷襲或明攻?
“閣下是晉王南宮澈?”紫衫男人聞言,眯起眼睛半信半疑地收起了長劍,又驚又喜地看著她。
“如假包換,不知你們跟著我,意欲何為?”方越撣了撣衣衫,放開了白衣少年的手。
“澈哥哥,你是澈哥哥!”那扮成白衣少年的小姑娘聽了她的話,一陣激動,似一隻還巢的乳燕,飛一般地衝進了她的懷中。
那雙春蔥般的玉手緊緊地攀住了她的脖子,又哭又笑。
“嘎?”方越愕然,微微皺眉,用力把那隻八爪魚從身上扒下來,微微尷尬地低語:“你認錯人了吧?”
奇怪?這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小丫頭?為什麼展雲飛和南宮澈都不認識?
“晉王殿下,”紫衫男人躬身向我抱拳一揖到地:“在下柯華生,剛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柯華生?”方越不敢亂說話,挑眉向南宮澈投去詢問的目光。
哪知道他居然也是一臉的茫然,倒是展雲飛,微微一怔之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原來是相府大管家,失敬失敬。”
“澈哥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依依啊?”少年仰著頭瞧著方越,明亮的雙眸裡已漾起了淚霧。她緊緊地住她胸前的衣服,好象生怕她跑掉。
“哦~~”展雲飛一臉恍然,用力拍了同樣一臉茫然的南宮澈一掌:“我知道了,你是裴依,對吧?老天,你長這麼大了?”
“裴依?”南宮澈似乎終於記起,臉色忽地變得極臭:“裴子遠的掌上明珠?”
“裴依?相府千金?”方越挑眉——裴子遠這個名字倒是耳熟,大家分析朝中形勢時,沒少拿他說事。
只是不知道,他突然派個管家和小姐,千里迢迢跑到涼州來做什麼?
“你想起來了?”裴依黑亮的大眼睛閃著喜悅,秀氣的鼻子微微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