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很想對這群傢伙豎中指,卻只能保持著僵硬的微笑。
車窗外傳來韓千樹的聲音。
“那位先生成為孩子的教父,原因只是因為他疼愛孩子,他願意像他的父親一樣疼愛他,保護他。既然大家知道他被通緝,那麼一定知道一些國家通緝他的原因只是因為他是天主教徒,而並非犯了罪。我想這並不是判斷他是黑幫或恐怖分子成員的唯一途徑。況且這個問題我們也正在解決,為這孩子洗禮時他的母親臥病在床,她是事後才清楚這件事。只是教會既然已經認同他們的教父與教子關係,我們不願意胡亂地質疑,願意相信他的人品。”韓千樹向來善於應付這樣刁鑽的問題,“我相信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由父母的價值來決定孩子價值的時代,那孩子非常優秀,已經可以三種語言講笑話,熱愛動物,喜歡跟可愛的人在一起,對他的虎斑貓尤其愛護。作為他的母親和繼父,我們都不明白他哪裡不好。基金會成立於bauer先生的美好願望,這也是它的一切,它接受法律、大眾以及教會的監督,就像接受你們的錢再把它發給其他人那樣自然。它是獨立的,我們只是經營者。各位的問題用最簡單的邏輯就可以解釋,如果我們讓基金會涉黑,它還會存在麼?還有人會捐款麼?誰會願意把錢捐給黑幫?”
韓千樹參與基金會之後,消除了很多我帶去的負面影響。因為他會說話,不發脾氣,他囉嗦,給人的感覺更像個好脾氣的老和尚。
大家很喜歡他這種特性,因為他比我更像個慈善家。
而且李昂並沒有任何不法的傳言和記錄,所以韓千樹完全沒有涉黑嫌疑。他還是這次事件的英雄。
所以第二天出的報道寫得都很好,不但把整件事的負面影響消除,還讚揚了一下韓千樹熱愛動物。他們還真的把我家貓貓的照片發上去了,大概是韓千樹派人給他們的。
我正誇獎著韓千樹,繁盛的電話來了。我一接他就怒氣衝衝地問:“你們兩個打算改我兒子的教父?”
“可能吧。”這還真是個問題,我說:“畢竟費子霖是黑幫,基金會不能跟他牽扯。”
他明顯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過分?”
教父不是隨便就能更換的,對費子霖來說,這是一種侮辱。他那個人渾身貴族範兒,肯定特別在意這種侮辱。
“我知道。”我說:“但你我都信天主,你當初有問過我的意思麼?”
“費子霖人很好。”他似乎在強忍著怒氣遊說我,“如果我死了,他絕對會把音音當做自己的兒子對待!”
“你死了還有我。”
“如果你也死了呢?”
“在法律上。”我說:“他還有繼父。”
“徐妍!”他一下子就火了,冷冷地說,“我還期待你告訴我,這只是你老公情急之下,為了討好那幫記者才說出的話!”
“它可能會成為一個真實的決定。”我說:“我真的已經在考慮。”
教父在宗教中身份極其特殊,它幾乎等同於父親,卻又是父母能夠選擇的人。他必須是父母最信任的人,因為一旦父母去世,教父可以優先帶著孩子。
也就是說,在外界看來,是我們選擇了費子霖。我們信任了這個具有嚴重黑幫行為的人。
繁盛沉默了一會兒,我聽他呼吸粗重,估計是在竭力剋制憤怒。費子霖肯定也能看到報道,十分光火也是正常。
果然,繁盛問:“你打算把你老公變成我兒子的教父?”
“我老公不是天主教徒。”
我倒是想來著。
他稍微放輕鬆了些,說:“徐妍,我現在很認真地告訴你。”
“嗯。”
“我絕度不允許換教父,如果你要換,我就只能殺了你。”他真是非常認真,語氣甚至不那麼憤怒了,非常官方,“你應該明白,從利益角度上講,費子霖是我的夥伴。從感情角度上講,他是我的朋友,我非常信任他。從人權角度上講,我是音音的父親,我有權利決定他的教父,不是你老公。”
“看樣子我沒資格反對?”
“是。”
“你真是一點沒變。”
“你倒是變了很多。”他冷冷地說:“越來越不近人情,頑固不化,一點人性和可愛都沒有了。”
我沒說話。
真不容易,我這輩子居然被他繁盛用“沒人性”這種詞來評價了。
“你聽懂了吧?”
“我會考慮。”我得部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