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計劃一點都不復雜,只要配合得好就行,肅柔道:“官宦門戶,最要緊是名聲,若是哪家有頭臉的人家發生兒媳尋短見的事,則轉眼整個上京人盡皆知,這事就算想瞞,也有人尋根究底。屆時挑個入夜時分,外面不喧譁的時候,儘量把動靜鬧起來,然後打發人往我府上和張宅報信,後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給我來處置。只是……”她謹慎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人人同情的日子也不好過,難免傷自尊。不過黎舒安那樣對你,不怪咱們以眼還眼,免得將來再有其他不知情的姑娘重蹈你的覆轍,也算做了一樁好事。”
晴柔聽完很震驚,愣了半晌,幾乎要哭出來,“這……可行嗎?”
肅柔點了點頭,“要讓上京人人知道黎家坑了你,讓人人知道你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若是兩家商談著和離,那才正中黎家下懷,你吃一輩子啞巴虧,替黎舒安遮掩。我仔細想了想,你們沒圓房的事,總不好見人就解釋,不如藉著這個勢頭宣揚起來,孃家人也好正大光明替你撐腰,向黎家討要公道。”
可在晴柔簡單穩妥的人生中,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籌謀,她感到惶駭之餘,終於也有了狂浪滔天裡抓住浮木的慶幸,顫聲問:“二姐姐,我爹爹和嫡母,真的願意為我出頭嗎?”
肅柔道:“所以要讓人先來通傳我,我自會責問黎家。後頭叔父和嬸嬸到了,就不能大事化小,加上還有祖母給你做主,你別怕,將來就是再壞,也壞不過爛在黎家。”
晴柔連連說好,哭道:“多謝二姐姐,為了我的事,操了這麼多心。”
肅柔抬手替她掖掖淚,“我們是至親姐妹,哪裡用得著說這麼見外的話。我想長姐至少還有個則安,你又沒有一兒半女,何必在黎家守活寡!不過我出的這個主意,還需你自己掂量,反正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別一味哭,哭是最沒用的。”
晴柔這才漸漸冷靜下來,想起大正月裡不該這樣傷情,便又換了個笑臉,攜了肅柔道:“我已經很久沒碰十二先生了,今日有興致,二姐姐走吧,我給你點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