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二人回到房間裡,江浪一聲不吭地坐下來,垂著頭。
裘方看著他的神態,怔了一下道:“你這是怎麼啦?”
江浪長吁了一口氣,苦笑道:“我有一件秘密還瞞著你,你要是能守住口,我就告訴你!”
裘方一驚,道:“是什麼秘密?你說吧!”
江浪嘆息了一聲,乃把前夜力擒刺客夏侯芬的事講述了一遍。裘方聽了,直眉豎眼呆住了。
過了半天,他才舒了一口氣道:“老天!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我倒想過,這群酒囊飯袋怎會有這般能耐?可沒想到是你乾的!”
江浪冷冷一笑,道:
“我當時太糊塗了,竟然會誤把忠門之後當成盜匪!可憐這位夏侯小姐,如今落到了這步田地!”
“你打算怎麼辦?”
“劫獄!”
“劫……”裘方的嗓子眼,像是塞了個東西似的。他嚥了一口唾沫,道,“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
“這可不是玩的,”你打算上大牢裡去?”
“你跟我一塊去!”
“我?”裘方愣了一下,忽然咬了一下牙道,“好吧!就幹他一回!”
江浪道:“這件事做完了,想必這裡也不好呆了,我們也該走了!姓鐵的老不來—
—他的一番恩情,也只好留待以後再報答了!”
裘方怔了一下,沒有出聲,半天才道:“那位夏侯姑娘關在什麼地方?”
江浪道:“還在縣衙門裡,聽說孫總兵那邊,派有一小隊火槍手看著,另外禁衛軍那邊派有人專門防守,只怕不太容易!”
裘方冷笑道:“咱們兄弟還能怕這個?大江大浪見得多了!媽的,這群狗腿子,真恨不能宰他幾個,才能解恨!”
江浪道:“話雖如此,卻要格外小心,一個不慎當場死了倒也好了,要是落在了他們手裡,那可就苦了!”
方說到這裡,只聽見有人敲門道:“二位相公,衣服好了!”
門開啟,進來的是上次來量衣服的那個裁縫,腋下夾著個包袱,裡面是做好了的幾套衣服,長短都有,還有兩雙鞋,料子手工都是最上乘的。
那個裁縫還拒絕收錢,說是櫃上關照,所有的銀子統由那個姓鐵的大爺付了。
兩個人無可奈何,只得道謝接過。
裁縫走了以後,裘方感慨著道:“這位鐵大爺到底是怎麼一個路數?”
“多半是身上有功名。”江浪眉頭微微一皺,“真是奇怪,他為什麼要買我們兩個窮小子的帳?”
“不是的。”江浪搖著頭,冷冷地道,“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我看這位鐵爺必有深意……”
“笑話!”裘方打了個哈哈道:“人家有錢有勢,還有啥地方求咱們的?你別胡想了!”
江浪在文武兩方面,顯然都較裘方高得多!
他想了想,卻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所謂“受人錢財,為人消災”,既然身受了那位鐵大爺這麼多好處,內心早已盤算好如何報答對方。如果姓鐵的有所差遣,他必然萬死不辭。
胡捕頭帶著三分酒意,由兩名捕快陪著,穿過了兩面箭道,看見了正前面的這所“女監”。
原本很清靜的地方,只因為現在有了這麼一個特殊而且重要的年輕女犯人,所以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女犯人夏侯芬就關在正面這座牢舍裡。
其實夏侯姑娘被囚禁的地方,並不是女監牢房,而是專為看管湖海大盜的一所特別牢舍。
所謂特別,當然是指建材以及設計的式樣方面而言。
這座牢房四周是用大塊的大青石堆砌而成,每一塊都重若干斤,看上去牢不可破!
扁長的一道石窗,加有一根根結實的鐵柵,休說逃脫,即使特意拆毀也是不容易的。